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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过初一(104)

“这个办法好。”裴箴言支持她,“下完春-药你就解脱了,换下一个目标。”

“这个不换了。”钟尔说,“我真的很喜欢他。”

裴箴言抽抽嘴角:“拉倒吧,这话我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

钟尔原本是很确定的,被裴箴言这么一打击,回想起从前那些前车之鉴,她不禁有点动摇,半晌深深叹一口气:“那我不也得试了才能确定他是不是例外吗?如果他也不是,那我这辈子好不了了。”

裴箴言:“也是。许听廊这块骨头太难啃了,我都看得你累。”

钟尔也感慨:“我就没碰到过这么油盐不进的男人,就算是陆仅,我当年要是这个追法,也该从了我了。”

裴箴言:“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钟尔:“只是做个比较,你别这么敏感。”

他俩侃大山,陆仅没吭声,他本来就话少,所以钟尔和裴箴言也没觉察出不对。

直到陆仅提出一个假设,让二人都陷入沉思。

“许听廊知道你是性单恋,或者知道你这个得到就没兴趣的症状吗?”

截至目前为止,性单恋并没有得到心理学上的正式认可,只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因此没有一项科学的标准可以判定某人就是性单恋患者。

钟尔也不会天天把自己的问题挂在嘴边让所有人知晓。

据她所知,许听廊应该只是觉得她花心、渣。

但如果许听廊知道,那么他的忽远忽近、他的抵死不从,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陆仅的话句句戳中要点:“也许他只是怕失去你。”

*

更深露重,星月在云层掩映下朦朦胧胧。

许听廊倚在阳台上抽烟,他平时没什么烟瘾,心情烦躁的时候才来一两根。

那种陷入死局的无力感又来了,最近这段日子以来,钟尔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把他拐到床上,这样的主动显然对极了一个男人的胃口。

可他怕一旦放松警惕,便会功亏一篑。

这出欲拒还迎的戏码要演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出戏码不可能永远演下去。

他确实感受到她的诚意。

她的无条件信任,她的依赖,她的黏人,她甚至给嘘嘘改姓。

但她是钟尔,十七岁那年就敢暂停学业,从美国千里迢迢跑来国内剧组找他的钟尔。

那时他刚回国没两天,陶创突然问他说:“钟尔想要你的联系方式,给不给?”

许听廊承认在美国的那些天,自己对钟尔多有关注,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也都感觉到了,但毕竟只是短暂的相处,谈不上多深的交情,明知两个人不可能,所以他刻意压制了感情,他对自己的感情有所预判,知道放任其发展会是什么后果。

手机里虽有上次为池文彬醉酒拨出的她的号码,他并未加她的联系方式,回国后也没有联络过她。

面对陶创的问题,他几乎没有犹豫,说了不。

何必为没有结果的事浪费时间,消耗心事。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三天后钟尔找上了《不是山谷》的剧组。

他记得那是个傍晚,他被工作人员叫到外面,定睛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正插着口袋、微微歪过头朝他笑,棒球服,高马尾,年轻姣好的面容不见风尘仆仆,只有意气风发。

背后火烧云垂天,她比晚霞还浓艳。

明明只是一点朦胧的暧昧,冷静几天就能抹除的悸动,他根本没想过她可以做到这个份上。

钟尔就是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付出的代价也许在旁人听来匪夷所思,但对她来说都不值得挂心,在取悦她自己这件事上,她从来不会吝啬。

她不是为了别人,她只为她自己。

她的付出、她的孤注一掷,来时有多隆重,退时就可以多轻描淡写。

手机在夜风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提示有新消息进来,打断许听廊发散的思绪。

你可爱的爹:「晚安」

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头像。

是一张富士山的照片。

许听廊瞧着,蓦地回想起了cp粉为他们的出圈名场面创作的文案。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富士山,冰雪覆头,心却为你岩浆滚烫」。

《不是山谷》上映并大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粉丝都叫他富士,彼时钟尔已经退圈,他们两人更是早已失去交集。

后面他的粉圈公开抵制狼耳,这个称呼渐渐少有人叫。

重逢以来,她也从没问过他这个绰号。

这是她第一次认领“富士山”,这个浸满少年爱意的名称,独属于那个年纪,最单纯最炽热的青睐有加。

他年少的爱情像一场梦境,遥远而绮丽,装点过他兵荒马乱的青春,却落得一个无疾而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