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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158)

嗯呐,有问题吗?易飒耐着性子听他讲。

“B是A的接任水鬼,B去开金汤,要问牌,请出A上身带路。”

“C是B的接任水鬼,C去开金汤,又请B上身带路……”

说得跟绕口令似的,易飒脑子里有点乱:“说重点。”

“其实请来请去,最终只有祖师爷在玩啊!”宗杭想尽量表达得简单明了,“金汤最终藏在哪,后世那些水鬼,即便去开过、锁过,也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像……载体,在某段时间被‘激活’,接受了指令去办事,本质上都是傀儡,玩家只有祖师爷一个……不对,三个。”

宗杭有点激动,他从前可没发现自己智商这么高:这样的漏洞,这么多年,三姓就没人发现吗?

易飒的回答给他泼了盆冷水:“对啊。”

宗杭愣了:“你们发现了?”

“发现了啊,大家又不蠢。”

“那……你们不怀疑?”

易飒说:“三点,第一,这套法子代代沿用,我们都是受益者,活得很好;第二,那是祖师爷,祖师爷坑自己后代?第三,怀疑什么?情形是有点怪,但也只是‘怪’而已。”

宗杭喃喃:“如果是我,开金汤的时候,我就安排一个水鬼不参加,等大家都下了水,他在后头跟着,偷偷记录路线……”

说到后来,自己刹了口,想起来了,三姓的规矩是:开金汤时,所有水鬼都要到场,一人领头,其它的是水傀儡,而水鬼能下潜的深度和时长,是水八腿和抖子都达不到的,所以根本安排不了水鬼之外的人去跟踪记录。

宗杭把小石子扔掉。

第一次积极思考求表现,惨淡收场。

不过这祖师爷挺鬼的,定的规矩也挺鬼的,宗必胜做生意,看人论事有句座右铭——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

这祖师爷,给人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们祖师爷,到底是哪朝哪代的人啊?”

再怎么“很久很久以前”,也总得有个大概的时间吧?

是有,易飒想了想:“夏朝吧。”

啥?

宗杭鄙视过阿帕“历史不好”,那是因为自己即便偏学渣,历史还是能得个七八十分的,他记得老师强调过,虽说中国历史朝代歌,是从“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开始背的,但是夏朝,几乎没有任何考古上的实物证据,而且,没有史实记录,只在后人的书里提过几笔,但《竹书纪年》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史记》是汉朝的,跟真正的夏朝,隔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以至于很多学者认为夏朝并不存在,只是后人杜撰出的“神话时代”。

夏朝时候的祖师爷,口占过“不羽而飞,不面而面,枯坐知天下事,干戈未接祸连天”这种话,这哪还是水鬼祖宗,活脱脱的先知吧。

***

丁玉蝶终于有了决定。

他给自己找的理由足够充分:沉船跟金汤是连在一起的,与其自己胡摸下水,没头苍蝇样乱找一气,干嘛不借姜孝广开金汤的东风呢?再说了,姜孝广私自开金汤,不合规矩,自己作为水鬼,撞上了,能当成没看见?

师出有名,底气也壮了,过来通知易飒:“咱们先等等,等他们晚上开了金汤,想办法跟着看看。”

易飒一口答应。

丁玉蝶悻悻:“正合你心意吧,你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你到底……”

忽然又变了脸色:“别,别告诉我。”

他远远躲开了坐着,像是生怕易飒追过来给他讲前因后果。

宗杭觉得丁玉蝶真怪:“他干嘛就是不想知道啊,憋着不难受啊。”

易飒说:“立场不同,你是早陷进来了,但岸上站着的,谁想湿鞋湿袜啊。”

想了想,又吩咐宗杭:“丁玉蝶这趟,算帮了我不少忙了,咱们尽量别把他拉进来,晚上万一有状况,能帮就帮他打个掩护,别真搅和进来……他自己也不想的。”

宗杭使劲点头。

他喜欢听易飒说那个“咱们”。

咱们,一头的,他跟易飒是一头的!

***

丁玉蝶花了点钱,包了艘湖上最常见的带乌蓬渔船。

船主依照吩咐,大剌剌把船开到作业船附近,骂骂咧咧撒网捕鱼,尽量吸引了船上人的注意之后,把船泊去了近岸,放篙、晒网,然后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