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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轮回(18)

龙宋瞪了他一眼,同时侧身,给刚走楼梯上来的一位客人让路。

其实酒店楼梯够宽,压根不需要让,但服务业人员,从业久了,和客人相遇时侧身,进电梯时站边侧帮按楼层,多少都有这意识。

这是个男客,年轻高大,穿短袖黑T,直筒牛仔裤,白色球鞋。

龙宋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刚在老市场区见过。

他转头,目送他走到一间客房门口,开门进屋。

真巧,住宗杭隔壁。

***

井袖听到门响,忍不住就笑了。

她有种陷入爱情的感觉。

她经常爱上自己的客人,放任自己陷入单方面的喜悦甜蜜,在她看来,她只跟自己喜欢的客人做交易,这就是恋爱,只不过每一段都短暂罢了,她其实愿意登上每一条载过她的船,是他们不愿意,扬帆远去,把她一人留在滩涂。

她知道有不少姐妹背后笑她傻、糊涂、痴人说梦、是不是喝醉了,那又怎么样呢,来这世间,谁不是一场糊涂一场醉,清醒的都是高僧佛陀,糊涂的才入红尘。

这个刚进来的叫丁碛的男人,就是她现在的爱人。

他名字的这个字可真生僻,“碛”,她都不会念,护照上标“QI”,但是没声调,白天她查了,才知道是去声,搜索关联里说,山西吕梁山中的黄河边,有一个古镇叫碛口,就是这个“碛”字。

她对他生出无数联想,他名字和黄河边的古镇同字,老家又在黄河壶口瀑布附近,绕不开那条涛涛泥黄色大河,爱屋及乌,从前她最爱湄公河,因为离着近,触手可及。

今天开始,改爱黄河了。

丁碛先去洗澡,井袖走到半掩的门边,隔着哗哗水声问他:“要做按摩吗?”

丁碛嗯了一声。

井袖去做准备,关上玻璃门,拉起白纱帘,调暗灯光,换好按摩技师服,点燃香薰蜡烛。

这蜡烛带rǔ香精油,自从听说这种精油颇得各类宗教偏爱之后,井袖做按摩时,就固定用它了——她喜欢宗教场所的那种氛围感、仪式感、神秘感,还有味道。

好的按摩也该如此,让人肢体柔和,精神放松,得以在半熏间窥享神的惬意。

丁碛洗完了,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出来,只穿黑色平角内裤,紧实的肌肉上,点点水滴未干。

他趴伏到c黄上,说了句:“你还挺专业。”

井袖笑,她当然专业,手指摩挲过他的肌肉,就知道这一块是不是松弛、紧张、消耗过度。

她依着顺序,先从脚部开始,指压、掌压、肘压、足压,推、捏、揉、按、搬,业内把泰式按摩称作“被动的瑜伽”,需要两个人肢体接触,借力使力,每一次借力,都能近距离感受到他身体的强韧和筋骨的力道。

宗杭是该练一练的,明天有机会,她要跟他说,身体这玩意,开始是它赐你,后来就是你赐它,别以为仗着年轻就能持久,到了年纪之后,你不去塑它铸它,它迟早还你一堆朽骨软肉。

按得渐入佳境,井袖柔声问他:“今天忙什么了?”

按摩师得拿捏分寸,适时跟客人说说话,不用怕打扰他:他如果累了,说三两句会助他入眠,如果不累,也会帮他放松。

丁碛好像笑了一下,他脸埋在c黄里,这笑有点含糊不清——然后摸过c黄头的手机,调到相片递给她。

井袖把沾了按摩油膏的手在腰侧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接过来。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在老市场区,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人,半蓬的波波头,笑得很漂亮,眼神很纯,应该是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那种甜妞儿。

第8章

井袖说:“拍美人去啦?”

丁碛问她:“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井袖沉吟:“应该是那种……家庭条件不错的,有人宠有人哄的,性子比较骄纵的姑娘吧。”

她笑着把手机还回去:“没被这世道敲打过,反正命比我好。”

丁碛翻了个身。

井袖原本是坐在他身上的,想先下来,他伸手握了她腰侧,示意她不用。

于是她还是坐着,这姿势暧昧中带克制,克制里又有欲望探头,井袖脸颊发烫,却又内心窃喜,觉得这氛围真好,有夫妻般的亲密。

于是愈发心甘情愿地温柔顺从。

丁碛说:“觉得她危险吗?”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