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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穿进古早虐文后(98)

作者: 三朝雨 阅读记录

他姑姑走过来告诉他他住最顶楼。

他就默默拎着行李上去了。

顶楼就一个房间,屋顶尖尖。

进去有股陈味,像是放久了的米的味道。

床略微有些小,是硬板的,没有席梦思,更无床垫之类。

窗户只有小小一盏,不知是不是设计原因,只能推开一点缝隙。

房里有一个木桌,桌上起了好几块漆皮。

没有柜子。

地上一层灰。

他干脆没有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

下楼时,几个小孩在二楼打闹,一间房传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这房间还是个改造过的KTV。

只是虽然装饰看起来亮丽,整个隔音却极其一般。

其中一个小孩应该是他弟弟,看见他就跑过来问他来干嘛。

“这栋楼都是我们玩的地方!”

“你别老站在这,我们要捉迷藏!”

谢祺懒得理这小孩,施施然就走了。

另一栋稍大的楼房才是集中住人的地方。

但姑姑之前和他说,空余客房安排给了继父或继母那边的孩子们,就委屈他一点,总不能叫客人住他那间。

往常几年原主回家倒是住的客房,只是两方乡亲难得缓和一点,聚了几天,自然没有让他们去睡谢祺那种房间的道理。

说完姑姑就去招呼干活去了,并没有等着谢祺回复。

刚出楼,几只鸡一哄而散。

那小孩们不知从哪钻出来,此时又去跑着喂鸡撒米了。

令一栋楼堂屋里人们三三两两而坐,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偶尔哄堂大笑。

总之,这边呼啦啦一群,那边呼啦啦一群,连鸡鸭都呼啦啦一群。

谢祺呆了半天,站着累,坐下来又得被并不认识的长辈包围问东问西,索性回了房间,带着耳机画他的画。

吃晚饭时他倒是见到了他爸爸。准确来说,是原身的爸爸。

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一见到他,怔了许久,好像没认出来似的,然后除了拍拍肩,让他多吃点,竟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

倒是谢祺把为父母准备的红包递上去时,他们只说不要,给弟弟妹妹准备了就行。

至于他弟弟和他妹妹,正在互相面红耳赤地拉拉扯扯,谁也没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大人们囿于某种莫名其妙的规矩,没有人去拉开这两个小孩,任由他们打闹。

等到叔叔阿姨出现后,这两小孩才被分开。

叔叔阿姨也就是他的继父继母。

饭后阿姨找到他,悄悄塞了个红包给他。打开一看,正是他给妹妹的那个数,一分不差。

好巧,拐个弯,那叔叔也如法炮制。

红包落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上。

此外一整天相安无事。

零零碎碎的,也没几个人围着他,顶多是看到他的相貌后,先是惊艳,然后惊呼一声“男孩子怎么打扮成这样?”;和本家不那么熟的,就夸他一声好看,转头又和其他人嘀咕“就是太好看了一点,太白了。”

一切都还好,不远不近,算得上疏淡。

就是晚上睡得腰疼。

入夜,他依然端坐。

床板太硬不想躺是一,楼下的鬼哭狼嚎才是主要原因。

隔音的确不好,加上小孩的声量出奇地大,效果惊人。

估计是被炒烦了,当俞一承的通话打进来时,他立即接通,一秒都没耽搁。

“是不是累了?”

俞一承第一眼就这么问他。

“有点。”想了想,他拧起眉,忍不住诉苦,“床好硬。”

“没有多余的垫子么?”

“要到镇上买。”而他没车。

“给你寄过来?”

“……快递也要到镇上拿。”

“今天先用毯子盖盖,明天去买,年关总有人去镇上的。”

“嗯,我坐公交车去。”村里倒是离公交车站不远。

俞一承知道他家的情况,也没开口劝他搭其他亲戚的便车,只说起了别的:

“艺术展的回信最近在统一发放——”

“我没收到。”谢祺面色郁郁。

“不急,”俞一承温声说,“时间要等很久,就算这次错过了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他扭头不看这人,一副懒得多言的模样,“我就是随便一弄。”

其实他还是准备得很用心的。

这男人不说话了,只专注盯着他,低声叫他“祺祺”。

害他不得不与俞一承对视。

俞一承含笑望他,不知怎的把他心绪抚平了许多。有种渴水之人见绿洲的微妙感。

就这一刻,伴着楼下的喧哗,他陡然明白了什么。

这几个月他和这男人弯弯绕绕这么久,过中曲折其实也无甚可说。

说白了,不过是兜兜转转这几个月,看似主动的是俞一承,不愿离开的却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