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尖(172)

对方开门见山道：“你什么时候对绑架案感兴趣了？”

沈屿和声线平静：“查到了？”

“两年前的案子，系统一查就有。”边靳扫过上头最后的记录，随意道：“罪犯叫双林文，脑癌晚期，只剩一个月，当年在你们医院做了各种治疗，没有任何作用，对当时的主治医生形成了报复心理，一起绑架了其表侄关在家里地窖里，一开始只是想勒索要钱，最后就打算一起同归于尽。”

“......”

字词透过话筒传来，短短几句话，清晰至极的冰冷。

沈屿和盯着眼前漆黑的夜空，罕见的没有一颗星星，安静了几秒，没说话。

边靳注意到，还没开口说话。

沈屿和先出声：“死因是什么。”

“......”

边靳眯起眼，他并没有说过罪犯是死是活，按着一个刑警的直觉，淡声问：“认识？”

沈屿和扯唇，语气有些凉，“死了我怎么认识？”

“......”边靳没多问，直接道：“死因是失血过多，具体的不能和你多说，受害者家属不想对外公开，按规定不能说。”

沈屿和听完，眼睫垂着，很淡地嗯了一声，“谢了。”

听着他的语气，边靳反问：“有帮助？”

沈屿和：“算是。”

“行。”边靳没继续提这个，想起来扯了句：“听说你有对象了？”

闻言，沈屿和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怎么？”

“我忙，没时间回来。”边靳一语双关道：“提前和你说声恭喜。”

沈屿和也提前应下，语气有礼回：“同喜。”

边靳笑，“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沈屿和应下，随手挂断电话，放在掌心下意识转了下，等反应到自己的动作后，他顿了下。

这个动作，是俞乜的习惯性动作，她很喜欢把玩转东西，好像一切东西在她手里能转动起来。

一开始在医院那几次，每当她不老实干坏事的时候，沈屿和就注意到她会捏着指间的问诊卡，时不时转着。

之后就像验证他的发现一样。

好几次，沈屿和都会瞥见她这个习惯。

如果是准备不正经的事，她总是转得慢悠悠的，好整以暇的开始忽悠人。

而思考的时候，她是难得的老实，转得又快又干净利落。

思绪意识到这儿，沈屿和莫名的扯了唇。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能这么有耐心观察一个人，甚至观察到这么仔细，还模仿上了。

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反感。

这个变化，丝毫没有让他觉得任何不适。

沈屿和无声一哂，指尖敲了下手机，似是有些无奈和纵容。

他抬睫，看着前方无边的黑夜，回想起刚刚边靳的话。

上次任霖轩说了实话，但还有瞒着什么，没有完全说明。

指尖一下下，缓慢地敲着。

沈屿和忽而想起了俞乜失眠的问题，她没有办法入睡。

而边靳说受害者家属不愿对外公开具体信息。

沈屿和结合起边靳的信息，推算着当时的情况。

绑匪死亡，在警察发现时就死了。

死因却是失血过多。

意识到这儿，沈屿和眼睫抬起，心里忽而升起了一个猜想。

造成失血过多的原因很多，但一定会有创口存在。

或者，极大的外伤，导致了大量的出血，从而止血不及致死。

沈屿和指尖一停，看着远处漆黑宽广一片的夜空，表情很淡。

良久，他垂眸，拿上了手机转身往屋内走。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沈屿和坐在床边，看着屏幕上的时间，点开了俞乜的微信，看了一会儿。

在想她有没有平安入睡，又或者，以后被噩梦惊醒。

沈屿和最终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拉开抽屉，拿出了和俞乜一样的蜡烛香薰。

他拿过一旁的火柴，划出火焰，将灯芯点燃。

小小的烛火，有些不稳，晃动摇曳着。

沈屿和闻着从膏体内燃溢出，淡淡的白玉兰香。

他低睫，看着那抹光亮，想到今晚他为她的许愿。

须臾。

他低下头，凑近烛火。

轻轻将它吹灭。

......

俞乜做了一个难得的好梦。

不过等她醒好后，不记得了。

俞乜睁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着呆，脑子里尝试回想昨晚的梦，但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她眨了下眼，明明不记得，可心情却是难得的好，没有任何理由的，让她觉得舒适。

俞乜闭了下眼，翻了个身子，又躺了一会儿后，才坐起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翻到沈屿和的微信，给他发信息。

俞乜：【今天不算早起。】

俞乜：【但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