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降临(61)

“你什么都不知道！”唐维嘴唇哆嗦着，整个人气得发抖。

“你是想救这条街上的人，是吗？”宁様双手抱胸，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唐维很配合的露出了“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急，你慢慢给我解释。”难得可以得到这么重要的信息，宁様很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想听故事。唐维只好耐下性子。

“我是一个植物系的博士，被导师分配到这个研究所工作，已经有五年了”，他稍稍平静了一点。

“这研究所本来是正常的，正经研究人类该如何抵抗传染病，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疾病研究中心。”

“但是，就是因为那些人找到了零号，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老所长莫名去世了，原本的骨干成员纷纷离开”，唐维的语速开始变快。

“但我们还是很高兴，只要提取出零号身上的抗体，研制成疫苗，人类就可以免疫几乎所有的病症。”

“但是李科长不这么想。”

“你是说老李吗？”宁様问道。

“就是他”，唐维恨恨道，“他拿零号威胁政府多拨款，结果发生了意外，零号脱离了控制，有很多普通人被感染离世。”

“最后我们这一片地被抛弃了”，唐维坐在了地上，“里面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更不愿进来。”

“那街上的人，都被感染了？”

“那些人都是被治好的人”，唐维苦笑，“能变成那样，说明他们的抵抗力已经很强了。”

“你管那些人叫治好？”宁様无法理解唐维的想法。

“李科长他们会定期把一些健康的人和零号关在一起，等他们随便感染上一点什么，再把他们拖出去，把病毒分离出去。”

“病毒已经在零号身上变异了，没人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她已经没救了。”

“但这条街上，还有一些正常的人，李科长会把他们抓来做实验。”

“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但我不想看见那些无辜的人受苦了”，唐维用手捂住脸，瘦弱的身子骨不停的发抖。

“每次我去给他们送饭，看见那些人的嚎叫，就和厉鬼一样，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看见了！”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你只要把零号杀了，再把这幢大楼烧了，一切就都解决了，你明白了吗？！”唐维的眼泪顺着他扭曲的脸流下来。

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人，这一刻看起来也像一个英雄。

“这个零号非死不可吗？她和那些街上的人一样，都是人啊。”宁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不一样的”，唐维这句话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宁様觉得自己是有点小家子气。

要做成一番事业，必然有什么东西是要舍去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宁様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她，宁様，代表着正义，只要拿枪打爆那个小女孩的头，再顺道收拾几个科学家，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多么烂俗的情节啊，很多英雄电影都有这么演过。致命的病毒，邪恶的科学家，感染的人群，和一个病毒母体。

主角的任务无非是历经千难万苦打败科学家，杀了病毒母体，让那座阴森森的大楼在火光中崩塌。

最后致命病毒消失了，人类得救了。人们簇拥在街上，拥抱在一起无声哭泣，礼花在天空炸开，阳光重新照射着这片大地。

字幕落下，完美结局。

没有人在意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也没有人在意被牺牲掉的病毒母体。

哪怕她是无辜的。

在人们眼里，那是要用镜子高高照着的，邪恶的东西，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所以唐维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杀了零号”，没有丝毫的犹豫。

所谓正义，就是牺牲小部分人，换来大部分人的幸福。

但是，宁様用力握着拳，把自己的手骨掰得嘎吱作响。

不想看着那个，快乐的，玩着火车的小姑娘，就这么死去啊。

“不要随随便便就牺牲掉别人啊……”宁様小声嘟囔着。

“姐姐，你说什么？”爱弥儿听见这句话了，但没有理解。

“没什么”，宁様对爱弥儿笑了一下。

“唐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达成你的愿望的。”

“见过我们两个的事，还请保密”，宁様微微躬身。

“那帮自大鬼不会发现你们”，唐维随口答应道。

宁様和爱弥儿离开了这一层。

回到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建筑里，宁様稍好一点的心情荡然无存。

真烦啊。宁様发消息给朗卫，让他们来顶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