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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事(65)

另一半是因为……

得赶在村民起c黄之前,把羊给放了,不然说不清楚——谁会相信他捆羊不是为了宰来吃ròu?

这羊半趴半吊着,居然也能睡着,松绑的时候醒了,眼睛睁的十分迷茫。

山羊生就一张老成沧桑的脸,卫来越看越气,伸手把它脑袋推了个歪:“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你最好把昨晚的事给忘掉,不然宰了你。”

大概是因为捆了一夜,前脚发僵站不起来,山羊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开,步子迈的一板一眼,两爿屁股ròu一耸一动,尾巴还摆了一下。

如何能忘啊,专家研究发现,哺rǔ动物的记忆力都很好,羊也一样,非但能辨认出人类的面孔,有些记忆的维持,甚至能保持两年之久。

它会经常回忆起这个感情激越春风沉醉的晚上的。

妈的,被绑了一夜。

——

岑今也没有再睡多久。

虽然之前总漫不经心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条船”,但事到临头,还是没法等闲视之——毕竟是世界最大的油轮、迄今为止开出的最高赎金,以及被各国媒体渲染成为“最危险”的海盗。

洗漱完了,吃了些干粮,她进帐篷换装。

卫来用折叠柄的钛碗烧水,手里撸了条速溶咖啡,等水开的差不多了,撕了口全部倒进去,拿勺子搅了搅,然后端到一边放凉。

近乎原始的村子,永远抹不去腥咸和羊臊味的地方,忽然袅袅升起咖啡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刺激又浪漫。

岑今出来了,到脚踝的浅色牛仔裤,半袖的白T,相比前几天,穿的略保守。

看来也知道在海盗面前收敛性别——真奇怪她起初带了足足五套晚礼服,是准备在哪穿。

她指了指卫来身边开口的行李包:“船上该有的都会有,我们东西可以少带,备三五天换洗的就行。行李都放我包里好了,你的包就不用带了,放车里吧。”

桑托斯之前说过,村里没人偷东西,所以不需要门,也不需要锁,丢东西的事发生过,极偶尔的一两次,都是羊造的孽。

岑今在地上坐下,取出那支金色方管,旋开。

管身明亮泛金,可以当镜子用,膏体软的没了形,她拿指腹抹了点颜色,轻轻抹在嘴唇上。

卫来看得出神。

初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明度很高的黑白照,唇红和锁骨旁的朱砂,是有人拿手指蘸了朱红,给照片上的色。

朱砂?

他留意去看,她真的还带那条坠石榴石的锁骨链,这么久了,行程几变、装束几变、两人的关系都翻天覆地——唯独这条项链,她从来没取过。

一定有特殊的意义,谁送她的?

岑今感觉到了,当镜子用的那截方管一倾,浅金色镜面正对着他的眼睛:“看什么?”

卫来没避,直直迎上:“口红颜色很好看。”

很适合她,是酒红色,不那么厚重,衬地她皮肤瓷白。

卫来觉得这颜色本身就很性感,有红色的火热和黑色的压抑,自由放纵又保守克制。

岑今说:“我其它的唇膏颜色更漂亮,结果被人从箱子里扔出去了。”

卫来纠正她:“那叫有礼貌地拿出、小心放置在一旁,不叫扔。”

咖啡凉的差不多了,没多余的盛具,他抽了张白色防油纸卷成圆锥,锥尖处折了个弯角防速漏,然后把咖啡倒进去,递给岑今。

剩下的,自己就直接拿碗喝吧,不讲究。

她接过去,很快喝完,又递回给他。

本来准备随手一扔——防油纸就这好处,可降解,短时间内耐高温高湿,可以折来当杯子、碗、碟子,实用又不占分量。

心里忽然一动。

他轻挪了一下折杯:杯口外沿,有个浅酒红的唇印,清晰到能辨出细细的唇纹。

岑今没看他,她在补妆。

卫来把纸杯轻搁在行李包耷拉的把手上,纸杯站不稳,摇摇欲坠,再加上有时会有风,某个一瞬间,它忽然栽进行李包拉开的宽fèng里去了。

自己掉进去的,不赖我。

他看向岑今:“能问个问题吗?”

“你有不问问题的时候吗?”

“这不能怪我,是你要我每天都写对你的看法的——问清楚点,写的也实在点。”

“那你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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