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展昭同人]开封志怪(111)+番外

高伯蹇重重地捶了一下案台,唏嘘不已:“先生说的,我也知道,但是今次驰援,丞相连见我都不曾见,又如何攀上关系?邑姜已经嫁给了武王,想从邑姜处通关节,更是想都别想。”

丘山先生哼了一声,内心很是不屑,但是面上是决不会现出来的:“将军怎么糊涂了?今日在端木营见到的端木翠,是姜子牙的义女啊。”

高伯蹇连连摆手:“只是义女,这关系可疏了去了。”

“非也!”丘山先生一阵激动,双手猛地扒住案台边缘,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高伯蹇吓了一跳,赶紧将面前还未饮的一盏茶推过去,“先生辛苦,喝茶,喝茶。”

丘山先生摆摆手,复又恢复了世之大儒的姿态:“将军这么想,未免谬之大矣。姜子牙是什么人,什么阿猫阿狗他都认作义子义女的?”还很富幽默感地拿自己举例,“怎么不见他认我?”

“那是、那是。”高伯蹇虽然脑中一片莫名,脸上装出的恍然表情倒是逼真的很。

“姜子牙认端木翠作义女,个中深意绝非常人所能明了。”丘山先生很是骄傲于自己“非常人”的见地,“端木翠的生父是端部落的首领端木桀骜,母亲是虞山部落首领的女儿虞山望姬,这两个部落势力不小,兼又远离岐山,掌控起来本就不易。文王姬昌在时,用得是离间之计,让这两个部落互生龃龉,频起争斗,这样一来互有损耗,就落得姬部落独大,端部落与虞山部落,任何一方,都无法与姬部落抗衡。”

“谁知端木桀骜偏偏喜欢上了虞山望姬,谁知虞山部落的首领竟将女儿嫁过去,谁知道两个部落竟联姻了!”丘山先生连用三个“谁知”,心中的激越之情溢于言表。

“然后呢?”高伯蹇听得渐入佳境。

“虞山部落的首领只有这一个女儿,按照规矩,虞山望姬是未来的虞山部落首领。端木桀骜是端木部落的首领,那么他们生出的后代,不论男女,未来都是要统领两大部落的。”

“那就是端木翠了?”高伯蹇双目放光。

“是啊……”丘山先生感叹,“可惜事不从人愿,端木桀骜大婚之后一年就亡故了,虞山望姬生下端木翠之后思夫心切,一直郁郁寡欢,七年后也去了。”

“想不到端木将军身世如此坎坷。”高伯蹇顿起怜香惜玉之心。

“更坎坷的还在后头呢,”丘山先生很是嫌弃高伯蹇没见过世面,当然,面上神色依然不显露半分,“端木桀骜的弟弟端木犜觊觎首领之位,欺负端木翠年幼,说什么端木翠父母地下孤寂,无人尽孝,连哄带骗,哄的端木翠同意为母亲殉葬。”

“同……同……同意殉葬?”高伯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对外说是这样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同意了?”丘山先生体现出严谨的求证态度来,“端木翠当时年纪小,许是被逼的也说不定,总之虞山望姬死后第二天,端木犜做主,一大一小两口棺椁都入土了。”

“埋……埋……埋……真埋了?”高伯蹇双眼发直。

丘山先生点头:“虞山部落与端部落离着有些距离,本来听说虞山望姬死了,大半数的族人头上扎着蒲糙捧着随葬的土陶赶往端部落吊丧,刚走到半路呢,忽然又听到这个消息……”

“这可坏了。”高伯蹇适时cha话。

“那可不,”丘山先生追忆前景,历历如在眼前,“一听说连小主人都给埋了,奔丧的虞山部落族人可炸了窝了,听说有那老弱的,当场便气死了。青壮族人捶胸顿足,半道上大哭失声,砸了所有的土陶,纷纷把头上扎的蒲糙都扯了缠在腕上——虞山部落逢战要在腕上缠蒲糙,这是要同端部落开战了。”

“然后呢?”高伯蹇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

“然后?那还用说?”丘山先生激动的脖子上青筋直爆,“虞山部落那是倾巢而出啊,连妇人都把待哺的幼儿缚在背上出征,临行前一把火烧光了部落屋舍,意指这一战有去无回,要么歼了端部落,从此之后占据端部落的聚居地。要么战败,无颜再回旧地,死生由天。”

“这样未免也太……”高伯蹇不知该怎么说,“若真的战败了,虞山部落岂不就此亡族?”

“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从族人中挑选出六名与端木翠同岁的孩童,三男三女,送去了与虞山部落交好的捭耆部落,以防万一虞山部落战败,希望这三男三女结亲,繁衍后代,以期来日重兴虞山部落。”

高伯蹇点头,对虞山部落留有后路的做法深深赞同。

“当时文王与姜子牙正在附近巡狩,闻听此事之后,彻夜赶来——要知道他们虽不乐于见到端部落与虞山部落交好,但是绝不希望见到两大部落作生死之争,折损了这两大部落,西岐的国力等于削减了十之三四,根本没有能力与殷商抗衡。”

“说来也巧,到的适时,两大部落才开战不久,文王与姜子牙费劲心力才将两家暂时调解开来,言说先行丧葬仪式,让死者安寝。”

“于是端部落和虞山部落暂停兵戈,为虞山望姬和端木翠行祭天之礼,哪知典礼之上,原本晴天历历,忽然……”

他这声“忽然”调子蓦地转作尖细,眼睛刹那间瞪得滚圆,绘声绘色,吓得高伯蹇差点滚落案下。

“忽然之间电闪雷鸣,天地间黑的不见五指,只余祭天的火焰柴堆熊熊燃烧,虞山部落的大巫师本来围着柴堆静坐念咒,腾地就立起身来,径直行至姜子牙近前,叩首不止,说听到端木翠的哭声,部落的小主人在地下受苦,请姜子牙开棺。”

“当时是虞山望姬和端木翠下葬的第三天,姜子牙左右为难,但是虞山部落群情激奋,只得下令掘坟开棺。”

“然后,端木翠又活了?”高伯蹇心惊ròu跳,他早上才见过端木翠,虽说明白知道端木翠本就活着,但是竟是这样“活过来”的,实在匪夷所思。

“坟墓掘开之时,莫说是那大巫师,近前之人都听到了棺中哭声,端部落族人面如土色,叩头不止,姜子牙也觉奇怪,挥剑斩开缚棺索,就听砰的一声,棺盖裂开,端木翠直接从棺中坐起来了。”

高伯蹇实在经受不住这一惊一乍,抖抖索索道:“这个这个……端木将军,怎么会直接从棺中坐起来了?是先生亲见的么?她那时,早该死了罢?”

丘山先生摇头:“都是听说,怎么会是亲见。据说端木翠坐起之后,黑云弥散,阳光重新照射下来,近前的人都看得清楚,棺椁内壁,一道又一道抓痕,有的深可逾寸,哪里是她一个稚幼孩童能办得到的?”

“后来端木翠成为姜子牙帐下第一女战将之后,有一种说法流传开来,说是真正的端木翠在棺中就已死了,后来复活,其实是被地下的恶鬼附身。细想想倒也有几分可信,端木翠的戾气一直很重,行兵斗阵,悍勇狠辣,一般将领都惧她三分。在殷商战将中,更有人称她为鬼煞,谈之色变。”

“原来鬼煞说的就是她!”高伯蹇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总听说‘鬼煞旗,望风靡’,我还莫名所以,原来说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