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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132)+番外

端木翠冷笑:“你身为偏将,有什么资格到将军营拿人?即便是我,与高将军同属战将,有什么事还要报请丞相定夺,谁给你的胆子直接闯帐拿人?”

阿弥先前也知自己做的造次,但并不觉得有多严重,现下听端木翠如此严词厉色,又见高伯蹇找上门来,知道不好收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端木翠越想越气:“此事传将出去,别人还道我端木营上下如何嚣张跋扈,一个偏将都敢闯将军军帐,还敢……”

她原想说“还敢自c黄榻之上拿人”,转念一想还是得给高伯蹇遮羞,只得略去不提:“高将军的将印是丞相给的,你眼中没了大小没了将军,连丞相都没有么?”

阿弥始知祸大,叩头不止,泪水夺眶而出:“是阿弥不知轻重,请将军责罚。”

端木翠看向高伯蹇,语气和善,并无半分不悦:“高将军,阿弥是我虞山部落族人,自小照料我起居,偏将一职只是虚衔,甚少料理外务,是以不知轻重不晓进退,得罪了将军,我在这代她陪个不是。那位姑娘你自带走,至于阿弥,你也带回去,如何责罚,全凭将军。”

展昭先前怒火难遏,全力克制之下,于端木翠质问及阿弥的对答,并未听的十分真切,只这最后一段话,偏偏字字分明,猛地就抬起头来,脱口道:“慢着!”

他这下猝然发声,每个人都惊愕异常,阿弥满脸是泪,只以眼色示意他切莫轻举妄动,端木翠眉心微皱,心下叹息不止,高伯蹇和丘山先生则是一脸茫然,不知这突然开口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异常静默之中,只见旗穆衣罗目珠微动,呆滞目光渐渐转到展昭身上,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不可置信道:“展大哥?”

扶住她的两个女侍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大力推开,只见旗穆衣罗踉踉跄跄,直向展昭冲过去,半途忽然双膝一软,险些扑跪在地,展昭不及细想,疾步上前扶住,旗穆衣罗全身颤栗着,软倒在展昭怀中痛哭。

这一下事起突然,高伯蹇呆了半天不知作何反应,只得讷讷看向端木翠:“将军……这……”

端木翠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她看着展昭,轻咬下唇,眼睫一低,遮去眼底无数无法言说的复杂心思,强作平静的声音,有着不易为人察觉的波动。

“高将军,你暂且回营吧,此事……暂缓两日,我定你一个交代。”

第99章 【沉渊】-十八

高伯蹇不是很情愿走,但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出了军帐,高伯蹇抹一把额上的汗,很是忐忑地问丘山先生:“先生,这样一闹,端木将军她会不会恼火啊?”

“不会,”丘山先生给他吃定心丸,“端木将军是明事理的人,这次分明是那个什么阿弥的不对。而且就方才形势看来,她料理自己营中的内务还来不及,哪有功夫跟将军过不去?”

想了想继续鼓励高伯蹇:“将军,能忍是不错,但是也不能让人骑到头上来,端木将军身份显赫,礼让她也就算了,她下头的阿猫阿狗,凭什么对将军无理了?将军不吭气,她们还以为将军怕了,就得时不时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高伯蹇对丘山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生所言甚是,甚是啊!”

感叹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咨询:“那那个女人,我是该要还是不该要呢?”

丘山先生眉头紧皱,似是钻研什么亘古难题,良久缓缓摇头:“难!”

“难在何处?”高伯蹇虚心求教。

“若能要回来,今日端木将军就该松口了,她既不松口,看来来日也没什么指望。不过将军不必挂怀,端木将军既说了两日后会给你交代,届时必然会有结果,将军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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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先生料的不差,端木翠的确是“料理自己营中的内务都来不及”了。

她目光淡淡扫过在展昭怀中痛哭的旗穆衣罗,落在阿弥身上,苦笑一下,似是自言自语:“指不上你们帮忙也就算了,总还给我添乱。”

声音很轻,展昭却听得分外清楚,他身子微微一震,转头看向端木翠,恰迎上端木翠平静至几近凄凉的眼神。

“我说的没错吧,”端木翠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我跟高将军陪不是,怕他闹大了又出事端。你无端开口做什么,你是端木营的什么人,你说一声‘慢着’有谁要听?你能跟高伯蹇过不去么?事情闹开,尚父责问下来,还不又是我去担着,你们一个个的,这么英雄,自以为天塌下自己去顶,天真的塌了,还不是先把我砸死?”

她忽然好生疲倦,提不起再说的兴致,将脸转向内侧,挥了挥手:“都下去,一个都不要留。”

她若果真大发雷霆也就算了,忽然这样平静,面无表情,似乎在讲别人的事,直叫展昭心中隐隐作痛,无端难过。

僵持的静默之中,帐中之人三三两两喏喏退下,阿弥经过展昭身边时,犹豫着是否该带走旗穆衣罗,展昭看出她心思,点了点头,双指在旗穆衣罗颈后的昏睡穴微微一点,起身将旗穆衣罗交给阿弥。

阿弥不说话,吩咐一旁的女侍过来扶住旗穆衣罗,走了两步之后发觉才展昭没跟上来。

回头看展昭时,展昭只是冲她摇头,阿弥有些着急,却又不敢高声讲话,只是冲着端木翠努了努嘴,示意展昭切莫再生事端。

展昭微微一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仍是立住不动。

阿弥一怔,旋即猜到他应是还有话要与端木翠说,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步出了军帐,因想着:展昭昨夜刚救了将军一命,将军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片刻之间,除了展昭,其它人等退得干干净净,帐中静默异常,端木翠将头仰起,呆呆看帐顶扣纹,良久才转过头来,眼角余光忽的觑到帐中还有人在,心中一惊,不及细想,迅速伸手将眼角泪痕擦去。

展昭缓步过去,在c黄边坐下,端木翠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她眼圈微微泛红,眸子泪洗之后更显清亮,不发脾气,绸缎样的长发软软垂过面颊,整个人都窝在衾裘之中,裘边滚着的玄狐毛边密密拂着她玉色下颌,宛若轻轻托起。

展昭心中泛起异样温柔,柔声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端木翠诧异看他,展昭微笑,他自她眸中看到自己,微微透光的帐顶过滤下浅淡日光,柔柔暖暖,一如他现下的平静心绪。

难得宁谧静默之中,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一时忘记你是将军,虽非帝王,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如城要御,如塞待守,对上不能搪对下不能推,我忘记你有诸多难处,是我不好。”

略一停顿,唇边划过一丝苦涩:“你说的对,不能帮忙,反而添乱。”

端木翠一时怔住,呆呆看他,有异样情绪缓缓自百骸注入周身,展昭这样说话,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奇怪,相反的,似乎很久之前,便与他如此亲近,即便寒冬腊月,他亦是她取暖之源,静静相拥,便可忘却俗世纷扰,不理红尘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