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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20)+番外

“你也知道有人翻过去了,还在这不紧不急,也不说去保护包大人。”端木翠一边按捏发酸的小腿,一边低声嘟嚷。

“我听到你二人对话,你自然不会带歹人来危害大人。”展昭微笑。

端木翠看展昭:“展昭,包大人为什么要重审永州食子案?”

展昭已猜到端木翠十有其九是为永州案而来,倒并不讶异:“永州案上报开封之后,大人和公孙先生就一直好生关注,且大人经常喟叹说虎毒尚不食子,据街坊言说,那凶嫌平日里并不残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其二呢?”端木翠追问。

“公孙先生给永州长吏去书详询此事,长吏回信中有一点颇让大人生疑。那长吏言说凶嫌下狱之后就不曾开过口,半句话也未曾为自己辩解过,他又目不识丁,也不能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只是目中常含悲苦之色,看到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那今日堂审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展昭苦笑,“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就算大人有心重审此案,又有何力回天?”

第15章 【蛇羹】-下

一灯如豆。

包拯和公孙策还在试图找出永州食子案的突破口。

今日堂审,包拯界方一拍:“你可知罪?”

那人僵跪于当地,一动不动,良久目中流下泪来。

“依学生看,”忆起白日所见,公孙策嗟叹不已,“那人确有苦衷,但观其神色,他似乎对自己能否洗冤并不在意。”

“此话怎讲?”

“回大人,他虽然口不能言,但肢体活动无碍。若果真有心伸冤,大人问他是否知罪之时,理应摇头否认或是点头伏罪,但他却若泥胎木塑,阖目向天涕泪长流……”

“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包拯点头,“他这般行止,此中必有极大隐情,只是他不开口,本府又从何为他洗冤……公孙先生,你可有良策?……公孙先生?”

连唤两声不见公孙策应答,包拯略感诧异,抬头看公孙策。

公孙策双目圆瞪,满目惊惶,上下牙关磕磕撞撞,抖抖索索伸手,指着那紧闭的门扇。

包拯循着公孙策所指看将过去,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有什么东西,正自那紧闭的门扇fèng隙处挤将进来,初时薄透如纸张,整个透入之后便在原地飘摇转荡,竟是一个轻软飘忽的纸片人,包拯眉头皱起,正待开口训斥是谁这等促狭玩闹,就见那纸片人悠转之间,慢慢鼓胀成形,平展如纸的面上慢慢凸起耳鼻凹进双目,紧接着十指虚展双足委地,摇摇晃晃之下,长成一耄耋老者。

“糙民佘公旦……”

“妖怪!”

公孙先生的神经显然紧绷至极点,忽的大喝一声抓起桌上砚台向着那耄耋老者掷了过去。

在此,实在应该为了公孙策的勇气三击掌,要知道在《六指》这个故事当中,公孙先生可是话也没说半句,当场就栽了过去。

谁也不是天生胆大,展昭初进端木糙庐时,还不是冷汗涔涔?公孙策由当日的直接昏厥成长为今日的奋勇迎敌,与端木翠的影响不无关系。

再假以时日,公孙策必将进一步进阶,群魔舞于前而不色变。

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却说那大力掷来的砚台,除了将架上的瓶瓯击作四分五裂,并未能伤及老者分毫。

在此,我们就不批评公孙策的掷投精度了。

那老者被公孙策的怒喝吓得一激灵,竟手足无措起来,包拯上前一步,道:“你适才说,你叫佘公旦?”

佘公旦向着包拯一拜到底:“糙民此来,实是为了永州食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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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那人的夫人从未真正诞下婴孩?”展昭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奇怪,”端木翠抬脚跨进府门,顺便冲着当值的衙差笑了一笑,“那人活杀了那许多蛇,又嗜啖蛇羹,久而久之,那些蛇临死时的怨气便郁结在那人体内,上下窜撞,苦寻出路,趁着那人与妻子欢好之时,便……恩……你明白吧?”

展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耳根处隐隐发热:“恩……明白。”

“所以,这怨气便转至那人妻子体内,与腹中的元胎混二为一。那人妻子所诞下的,在百日未足之前,并不算是真正的胎儿……”

“可否以精怪论之?”两人拾阶而上,转入游廊。

“个中并无精怪,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是因果报应使然。”

“因果报应?”

“该怎么说呢,”端木翠想了许久,“展昭,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多儿多女多冤家,无儿无女坐莲花,又有人说,儿女是父母欠下的债,是前来讨债的?”

“听过。”

“凶嫌杀蛇无数,欠下历历血债,蛇的戾气郁结成胎,托作婴孩,也算是今世前来讨债,但是形体的转换与托生并非顷刻便成,在百日未足尚未浸染足够尘世人气之前,总还改不了之前习性,所以那人夜归之时,会看到那婴孩幻作蛇形游走。”

展昭只觉匪夷所思。

“不只是蛇,所有由畜生道投生为人的,百日未足之时,总是改不了做牲畜时的习性,只不过幻作原形的少之又少罢了。退一步说,哪怕是人再世投生,你当那一碗孟婆汤,便真的立时抹消了前生记忆?他们都还是略略记得些的,所以刚出生的婴儿只会啼哭不会说话,待他们学会说话时,故旧之事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百日未足之时,那婴孩可人可蛇,所以那人当日所杀是蛇而不是人。”展昭略有所悟,“但是百日之后,那婴孩就再转不了蛇身,届时那婴孩就是人而不是蛇?”

说的好生别扭,展昭自己都觉得拗口。

“可以这么说吧,”端木翠怅然,“所以他当日看到的和所杀的,只是一条蛇。只不过那蛇死后,蛇灵涣散,剩下了原有的人形ròu胎。旁人看到了,自然会认定他是杀亲子而啖之。”

“这样的案子,让大人如何去判?”展昭苦笑,“说它是蛇,它百日之后又会完完全全蜕变为人,说它是人,它偏又幻化了蛇遍地游走,那人杀的究竟是蛇还是人?”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包拯的书房门前。

“那就要看包大人作何想法了。”端木翠嫣然一笑,伸手叩响了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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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州食子案,终于尘埃落定。

端木翠说的不错,个中并无精怪,因果报应使然。

若无那次偶然的“夜归”,一切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上半生辛辛苦苦积累的家业,下半世都会败在那前来讨债的“蛇子”身上。

偏那投作人胎的蛇,一时半刻转不过性来,幻作了蛇形四下游走,叫他逮个正着,手起刀落,又是一锅蛇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