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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22)+番外

展昭便在青石板铺就的道上来回走了几遭,张龙说的没错,的确没甚么异样之处。

若我是那书生……

展昭放缓脚步,蹙眉细细思量:若我是那书生,温书困倦,来这东四道信步闲走……有什么人会出现?偷?贼?抢?盗?

不对,展昭轻轻摇头,一个身无长物财帛寡薄的书生而已,贼盗哪会对他生出兴趣?

百般思量不得解,展昭摇头苦笑,便欲回返。

走了没两步,忽得停下。

左首边,对,就是左首边,似乎有什么异样。

展昭缓缓转至左侧。

方才看时,左侧只是普通的商铺,黑魆魆的大门紧闭,普通的破落衰颓。

现下,却不见有商铺,只是一条幽长的深巷,薄雾缭绕,巷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来。

展昭下意识握紧手中巨阙,凝神细看。

一顶双人抬的轻乘小轿,穿过那些浮沉的rǔ色雾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展昭面前。

抬轿的两人,一身下仆装扮,两人一般的目光呆滞木然僵直,若非说二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右首边那人年纪稍轻些,站立时背脊驼的厉害。

轿帘轻掀,下来一位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着一身白色罗裙,挽凤髻,两鬓的发松松散落,闲闲绾三两绢花,冰肌玉肤,细润如脂,铅丹其面,点染曲眉,端的是芳馨满体,瑰姿艳逸。

饶是展昭定力如斯,也不觉心荡神怡,堪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色。

“公子,”那女子低眉敛额,吐气如兰,“小女子歆慕公子丰神俊朗,暗自心折,不知能否邀公子移步一叙?”

这样的良辰,这样的美人,若搁了你,魂魄早飞了九天去,骨头早苏麻软透,除了点头称是眼睛都舍不得移开的分,哪还会问眼前玉人的来历缘故?

展昭忽的有些明白,那书生究竟去往何处了。

那女子面颊泛红,眉目流转之间,叫人不忍拂她之意。

“相请不如偶遇,”展昭微微一笑,“烦请姑娘前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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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巷子远比看起来的要幽深漫长,愈往里走便愈是云霭浓重阴冷浸衣,那女子弃了软轿,与展昭并肩而行。

巷子很窄,触手是湿漉漉的巷壁,壁角是积年的暗绿色的苔藓,周遭很静,偶尔会听到滴答的水声,还有展昭自己的脚步声。

是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那女子,并那两个轿夫,悄无声息,有几次,展昭恍惚中觉得,只有自己一人在这条深不见底的巷中行走,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或者,自己是迷路了,不知道是迷失在哪个幽暗而古旧的梦里。似乎转过一个弯,就会有殷勤的店小二拎着茶壶迎上来,招呼一声:“客官喝茶。”而远处的绣楼上,凭栏而立的华服女子正用团扇遮了脸,欲语还休的眼波微转,便醉了楼下痴痴仰望的翩翩少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女子忽得停下脚步,向着展昭嫣然一笑,轻声道:“到了。”

到了?

展昭抬起头,高处的匾额之上,“天香楼”三个朱漆纂字似真似幻,忽而近在眼前忽而远在云端,忽而遒劲有力忽而绵软无骨,展昭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三个字似乎动了起来,一忽儿分开一忽儿又凑至一处,似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昏沉沉的,头重的厉害,眼前的颜色也似乎泛着诡异的色泽,忽得有香气盈于鼻端,那女子的纤纤玉手攀住他的肩,凑至他耳边低声道:“公子,你醉啦。”

语音靡软,吐气如兰,展昭低头,对上如水双眸。

那眸子,似蕴藏说不出的魔力,牵引他沉溺其中。

周遭渐渐喧嚣,轻歌曼舞,丝竹盈空,有人执着牙板,咿咿呀呀不知唱谁的艳词丽赋,门内传来呢喃绵软的女子娇嗔,忽得嗳呦一声低呼,不知是谁倒翻了酒杯,那酒香慢慢溢开,愈溢愈满,愈满愈暖,通体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那女子扶住展昭,悄声道:“公子,梦蝶扶你进去啦。”

梦蝶,如此绮梦,艳异若蝶。

坐于厅堂,莺歌燕语,软香袭人,梦蝶偎依于展昭身侧,一杯杯劝他水酒。

说来也怪,明知不该饮,酒到唇边,还是不由自主啜下。

“公子,”梦蝶清喉娇啭,“公子可喜欢梦蝶?”

喜欢?刹那间,展昭竟有片刻失神,喜欢她么?似乎不是,如果不是,喜欢的是谁?

待要去想,头痛欲裂,低首看时,眼前的玉人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秋波流转,眸中尽是希冀之色。

“公子尚未回答梦蝶,”梦蝶含娇细语,“公子是否喜欢梦蝶?”

要怎生回答?

梦蝶的目光,柔情似水又灼热如火,展昭额上渗出细汗来,“喜欢”二字鲠在喉间,是说还是不说?

进退维谷之间,身后忽的有人扑哧一笑,道:“展昭,你叫我好找,原来是叫梦蝶姐姐勾了魂儿。”

展昭浑身一震。

这声音,除了端木翠,再不作第二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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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风袭面,环佩叮当,明知来的是端木翠,整个人却似魇住了般,动弹不得出声不得,恍惚间看见一身碧色罗衣的端木翠在身侧款款落座,眉眼间似笼了层纱,怎么看也看不真切。

“听妹妹的口气,跟这位公子竟是旧识?”梦蝶不动声色地为端木翠斟上一杯酒,“只可惜……”

“可惜什么?”端木翠粲然一笑。

“可惜天香楼不讲先来后到,”梦蝶眼底掠过几分自得,“他既是我带回来的,便是我的人……规矩使然,只能在这跟妹妹赔个不是了。”

“这样啊,”端木翠笑笑,“姐姐说的也不尽然,人确是你带回来的,可是能不能留得住,现下还很难说。”

梦蝶身形一滞,执壶的手便僵在半空之中,周遭诸人似也发现两人言语不对,俱都侧目而视。

“听妹妹的口气,似乎要和我抢?”

“不是似乎,”端木翠认真纠正梦蝶的语病,“是明摆着,明摆着要和你抢。”

梦蝶不语,良久摇头轻笑:“罢了,你是新来的,这次便不和你计较……妹妹醉了,赶紧回房休息是正经。”

没叫端木翠“滚回房”,已经很是客气。

“我今晚没什么胃口,东西吃的少,酒更是半滴未沾,”端木翠不领情,“倒是姐姐你,对我的说辞推三阻四,你是喝多了,还是害怕了?”

梦蝶强按下心头怒气:“端木翠,我已给足你面子。”

“姐姐这话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端木翠故作讶异,“我的面子是自己挣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

梦蝶怒极,衣袂微颤,竟说不出话来。

“人我是带走了,”端木翠扶起展昭,冲着梦蝶嫣然一笑,“姐姐不高兴的话,尽可以来抢,我就在楼上,随时候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