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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26)+番外

端木翠摇头道:“她算什么精怪,依附于精怪的可怜人罢了。”想想又觉后怕,忍不住道,“倒是多亏了她,否则我上天入地,都未必能找得出那精怪影踪。”

展昭道:“那精怪可怕的很么?”

端木翠失笑道:“我哪里看得到它真身了,速速一把三昧真火喂它升天。亏得眼疾手快,待得它裂fèng合上,我都不知该如何对付。”

梦蝶先时不语,听到此处,浑身一震,颤道:“端木翠,你,你毁了那梳妆台?”

端木翠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么?这梳妆台日日吸取你的娇妍寿元,终有一日害你油尽灯枯血亏髓空。”

梦蝶惶然道:“你混说什么,是它许我如花美貌……”

“如花美貌?”端木翠冷笑连连,“这世上多少女子,为着仙姿玉貌,整日对着梳妆台傅粉施朱,离了半刻都觉惴惴不安,却从未有人想到,你对着它日日厮磨之时,它已于无声无息处吸取你的容颜韶华,拿走你的绮年玉貌,在你额上缀下纹络面上敷满暗沉,返你一堆铅粉朱丹胭脂眉黛,你却还当作宝贝一般珍视,真真好笑。”

梦蝶嘶声道:“你胡说,我本就生就平凡样貌,容颜老去是年岁使然,与梳妆台何干?”

端木翠忽的凑近梦蝶耳畔,冷冷道:“是么,你发觉你自己愈来愈丑愈来愈老,哪一次不是在梳妆台前发现的?你茫然无措甚至绝望自苦,却不知彼时彼刻,它正在镜中看着你笑……”

一席话说的梦蝶心底生凉,忽的想到:是了,我发觉自己不复往日娇颜,有哪一次不是在梳妆台前发觉的?

端木翠又道:“你以为是它赋予你如花美貌,哼,在我看来,它只不过是给了你一张铅朱假面而已,你觉得眼睛不够清亮,它便给你换了一对目珠,你觉得自己的脸不够俏丽,它也能给你再换一张面皮,说到底,它给你的都是假的,可是它要的都是真的,它要你真的血气娇妍,而你为了充盈血气,又去攫取阳世间男子的精魂,可笑你自己,还觉得这桩交易多么公平合算。”

梦蝶愈听愈是心如死灰,端木翠气她害展昭身陷迷梦,兀自不依不饶,道:“最可笑就是你这样的女子,自恃貌美为所欲为,忽一日遇到男子不受迷惑,你只会疑心自己不够美,单往容貌上寻出路,吓,依你这么想,那些样貌平常之人岂非不要活了,我还是头一遭见到你这种……”

展昭见梦蝶如遭雷噬的委顿模样,不觉起了怜悯之心,伸手拉了拉端木翠,示意她别再说了,端木翠瞪了展昭一眼,虽是不情愿,还是住了口。

梦蝶沉默良久,忽开口道:“我本是寻常人家女子,许了夫家之后只盼夫唱妇随举案齐眉,谁知道自从夫君纳得美妾……”

展昭喟然,已然猜到后续情状。

“初时还只是冷落于我,尔后听信妾侍谗言,竟要休了我……我犯了甚么七出之条,要受此侮rǔ……”

“那日对镜理容顾影自怜,梳妆台竟开口说话,言说可以予我绝世姿容,让世间男子都匍匐于我脚下……”

说到后来,声如蚊蚋,不复可闻。

端木翠叹了一口气,向展昭道:“她这般执拗,也不是没有好处……若不是她受不了你不对她动心,她也不会拉你来此处重整容妆,若不是她最后绝望怨愤,那梳妆台也不会有所感应迸出裂纹让我有机可趁……”

展昭疑道:“是了,那梳妆台怎么会对梦蝶有所感应呢?”

端木翠道:“它吸取了梦蝶血气,梦蝶若有大悲大恸,它难免受到波及……不过我相信它应是吸取了太多女子的血气,虽然有所感应迸出了裂fèng,但是愈合极快,我动手若是慢上一慢,就收伏它不得了。”

展昭奇道:“既是精怪,缘何难于收伏?”

端木翠叹道:“它是不同的,它身上半分妖气都无……也许,也许这些女子都是出自自愿至死无悔,怨愤渴切之气太强,反遮了它的妖气吧……”

两人正唏嘘时,梦蝶忽得抬头看端木翠道:“端木姑娘,我还可以活多久?”

端木翠倒不瞒她,坦言道:“也就在一时三刻之间,你的血气被吸去太多,梳妆台既毁……”

梦蝶点点头,又看展昭道:“展昭,我想问你,在那迷梦之中,你是如何识破我的?”

展昭一愣,抬头看端木翠,大有踌躇之色。

端木翠知道是不欲自己在场,心头有气,因想着,迷梦之中,梦蝶要展昭对她说出“喜欢”二字,也不知道使出甚么勾引的手段,吓,自然是不方便对我讲的。嘴上却道:“有什么稀罕的,说于我听我也不要听。”

想着外头应该平复下来,恨恨瞪了展昭一眼,掀开袍裙出去,终是心有不甘,临走时狠狠踩了展昭一脚。

展昭不提防端木翠竟来了这么一手,脚上吃痛,当真哭笑不得。

梦蝶看在眼中,面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来,轻声道:“这样看来,你二人却是极好的,只是那迷梦之中,你始终也不曾说出喜欢二字。”

展昭不答,良久才道:“你适才问我是如何识破你的……你在迷梦之中曾说会一辈子陪住我,你却不知道,端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走,她是没有一辈子这么久的时间的。”

梦蝶笑道:“你当真是傻,难道你不知道迷梦当中,一切向往都会成真?你在迷梦之中仗剑江湖行走天下是何等畅快,只消你愿意,你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而端木翠,也永远不会离开。”

展昭沉默许久,方才淡淡笑道:“抛下包大人、道义、职责的展昭,并不是我所认识的展昭,而情愿追随这样一个展昭的端木翠,亦不是我认识的端木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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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翠恨恨出了袍裙,方才觉得日光刺眼,赫然已是正午时分,鼻端尚有硫磺硝味蔓延,周遭横七竖八或坐或躺着一些痴傻男子,想来都是曾被诱入天香楼之人,命是捡回来了,惜乎精魂已去,也不知是喜是忧。

正愣神间,就听有人喜气洋洋道:“端木姐。”

听来不止一人,抬头看时,果然张龙赵虎诸人,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过来,未及端木翠开口,几人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

“端木姐,你可见到展大哥?”

“展大哥凭白便不见了,真真急坏了大人和公孙先生。”

“方才就听震天轰响,然后百姓奔走言说东四道出了变故,大人差我们过来看,吓,竟发现这么些失踪许久的人……”

“只是俱都呆呆傻傻,好生奇怪……”

“端木姐,你怎生在这里?难不成是你在收妖?难怪如此阵仗,我就知道只要端木姐出手,端的不凡。”

几人叽里呱啦,端木翠连cha一句口的机会都无,还是张龙眼尖,忽的看到远处张起的袍裙:“端木姐,那坟包模样的东西是甚么?”

端木翠翻白眼:“你管它是什么,你展大哥在那上演倩女幽魂话别离的戏码,连我都被赶将出来,你们还是少凑趣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