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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63)+番外

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因为内城墙的墙角之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兵卫的尸首,有些是硬生生摔死的,大多数兵卫的死状与城梯之上的死者相同,周身抓痕密布,肠穿肚烂,脏腑滚了一地,若非天气寒冷,只怕早已腐烂发臭蔓生蛆虫了。

看来这宣平城中,远不止疾疫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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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主街往内城走,愈往里走,恶臭腥气愈重,饶是有药巾蒙面,还是难抵恶心不适,幸好公孙策随身带了白芷艾棒,点起了且熏且行,方才好些。

又走了一段,展昭忽地停下步子,低声向公孙策道:“公孙先生,好像有人声。”

公孙策一愣,正想回说什么都未曾听见,忽听铜锣震响,右首侧两条街外已传来鼎沸人声,就听有人高呼道:“中计了中计了,套住她!”

与此同时,展昭平地拔起,直掠上房,向右首外张了一张,急道:“公孙先生,往这边走。”

不待公孙策回应,足下虚点,提气纵身,踏瓦过檐,身形如电掣般疾掠而去。

且不说公孙策是如何紧赶慢赶往事发处疾走,单说展昭赶到时,眼见街巷之中少说也有百十来人,青壮不少,妇孺老迈亦多,手中或荷锄挥棒或提灯持火,口上呼喝有声,街巷正中处,十来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各自死死拽住粗索绳网的一角,展昭看的分明,那在绳网之内左冲右突的,不是狸姬是谁?

虽说展昭先时也曾疑心狸姬就在城中,但是想到温孤尾鱼曾言“猫妖瀛洲被擒”,对自己的猜测倒是并不尽信,现下突然当真见到狸姬,心头震惊可想而知。

正惊疑不定间,就听狸姬一声怒喝,破网而出,那十几个汉子猝不及防,脚下趔阙不定,伴随着旁观之人的惊呼之声,纷纷仰后摔了去。

狸姬哈哈大笑,半空中一个旋身,觑准一个呆立当地的女童,作势抓下。

手到半空,忽觉耳侧风声有异,躲避不及,肩上吃痛,伸手抚时,却是两枚袖箭直cha入ròu。

狸姬心下大怒,急回头时,眼前剑光一闪,当下不敢硬接,往旁侧疾掠,哪知那人如影随形,迎身欺上,剑锋冰冷,招招直击周身要害,竟是不给她容缓之机。

火光掩映之下,只见此人药巾蒙面,也辨识不出面貌,不由心下焦躁:这小小宣平城,怎地有如此难对付的好手?

搁着平时,她自然不会将来人放在眼里,但前次手骨被温孤尾鱼捏碎,身手已不如前,对付乡野小民尚绰绰有余,若与武林高手对阵,不免落了下风。

当下计较已定:待有喘息之机,便要催动妖力,杀它个血流漂杵。

哪知展昭竟似堪透她的心思般,指翻如电腾挪变招,以快打快剑势绵绵,前招未老,后招已至,招招或撩喉或封要穴,一时间竟杀的狸姬险象环出首尾不能相顾。街巷中人直看的呆了,半晌才有人迭声叫好道:“好汉,杀了这妖怪!”

狸姬心中冷笑,暗道:你们且得意,待我催动……

正如此想,展昭目中忽的露出异样之色,骤然收招,旋即向旁侧跃开。

狸姬瞬间得脱,心中大喜,还道老天遂人愿,终于给她寻到机会施出妖力,她自是不知,就在她身后的夜空之中,一道枪头白链势如流星,银蟒探海般直直向她后心穿cha过来。

只是噗的一声轻响,再低头时,心口已露出一段银亮枪头,枪头不沾血迹,足见来势之快。

狸姬全然呆住,竟不觉痛楚,颤抖着伸手去触那银枪,尚未触及,就听极细微的一声响,那枪头绽作无数根弯曲钩针,根根倒扣入狸姬心口,万针穿心,莫过于此。

狸姬哪受得住此等苦楚,惨呼一声,身子整个儿曲作一团,忽觉大力后拽,链身一绷,身不由己,整个人便向半空倒飞了出去,说来也怪,身入半空,竟像是突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这么凭空自众人眼前消失。

众人惊喝出声,展昭难掩心头错愕,疾步上前,止于狸姬消失之处,忍不住伸手前触。

似乎那里,天与地之间,有人张起巨大的透明帷帐,蒙蔽了他的眼睛,眼前看似只是街道的另一段,其实,那是另一个世界。

失神良久,方才垂下手来,暗笑自己异想天开。

他自是不知,就在方才,他举手所停不及盈寸之处,正立着一个容颜姣好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脚边,挣扎翻滚着痛苦不堪的狸姬。

那白衣女子没有理会狸姬,只是看着展昭蒙着药巾的脸出神,眼眸亮若晨星,唇角绽出温柔笑意来。

直到展昭转身,她才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真的是很像……只是,若是展昭,使的是巨阙才对。”

轻吁一口气,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到了开封,自然就见到了。”

如此一想,眉宇间的郁郁之色散去不少,低头看狸姬道:“怎么,捱不住了?你这么本事,敢在瀛洲杀人,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起来寻个安静地头,咱们好好把账理理清楚。”

第41章 【恶疾】-五

有一段时间,狸姬痛的昏厥过去。

昏厥也并不能让她好过多少,所有的意识都抽离开去,独独留下痛楚的知觉更加清晰,心脏的每一下收缩,都伴随着无数钩针的一离一cha,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自己的一颗心,真真切切膨胀于眼前,数不清的血洞,汩汩的血水,还有亮的灼目的利刃,在她的心ròu之间起起落落。

她的头疼的似要迸裂开来,身子无意识地蜷缩作一团,五指深深地抠进地下,一个念头重重地在脑中冲撞:“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能死?”

就这样,呻吟着,痉挛着,战栗着,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死去,又活转,最后,睁开眼睛。

眼睛已经开始充血,看什么都模糊着一层血雾,吃力地转动头颅四下打量,所在的似乎是一间农庐。

是的,最普通不过的农庐,身下是凹凸不平的黄泥地面,身后是半高的柴堆,对面是泥夯的灶台,灶膛外围跟里头一样烟黑,灶窗的糊纸破烂不堪,透过疏落的篾条窗格,可以看到半天上高高的一轮冷月亮。

窗下的八仙桌旁,似乎坐了一个白衣女子,正聚精会神地拨弄着桌上的灯烛,吹一口气,灯灭,伸指一拨,火起。再吹一口气,灯又灭,再伸指一拨,火又起……

一吹一拨,乐此不疲。

狸姬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向那边看过去。

不错,是坐了个白衣女子。

侯了半晌,见那女子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狸姬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谁?抓我做什么?”

那女子手上动作不停,只淡淡道:“看你本形,应该是个猫妖,怎生长了个猪脑子?难不成你以为,在瀛洲犯了事,还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狸姬一愣,下意识道:“你是瀛洲来的?瀛洲的神仙不是都睡……”忽地意识到失言,赶紧刹住话头。

果然,那女子手上动作略停,转过头来:“瀛洲的神仙都怎样?睡……睡着了?”

狸姬不敢接口,索性装聋作哑,倒是那女子,沉吟了一回道:“看来,我离开瀛洲之后,你又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