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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67)

他想,他真的老了,瞻前顾后,犹豫不定,恐惧之心也如此重。

余俞听到余诚杰出浴室的声音,回头来看他,看到余诚杰头发没有干,还在滴着水,便起身去拿了毛巾过来,他沉默地给余诚杰擦头发上的水,就如前一段时间余诚杰为他做的一样。

余诚杰却因为他的动作而略微发僵了,心里升起无措之感。

他打量着余俞的神情,想看清楚余俞到底是什么心意,他是不是其实是愿意做情人的,他心里也在难受,他是不是其实更愿意做情人……

但是,余俞脸上的神色太沉静,太深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大哥,你休息吧!不要再那样抽烟了,对身体不好。”余俞把余诚杰的头发擦干,便站开了,说了一句之后,就迈步走出了房间。

余诚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关了门。

抽了那么多烟,余诚杰此时哪里能够睡得着。

余俞当晚还是开车回方胜那里去了,余诚杰早晨下楼的时候,田永向他说了这个情况,余诚杰只是微点了一下头,田永看余诚杰好像不太在乎一样,便也就没有说了。

余诚杰虽然心里天翻地覆地翻滚着各种思绪,但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平静威严的大哥形象。

因为张老的提醒,余诚杰虽然愿意放纵余俞,但是依然让人去查了,他愿意包容余俞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希望余俞做出玩火**的事情来,莫要伤害了自己才好。

查余俞和刘老三的事情,并没有费太多事,因为刘老三那边余诚杰早有打算,所以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余俞和刘老三居然做的是大陆那边的生意,余诚杰此时还不知道余俞最终目的是什么,他想,只要保证余俞的安全,那就由着他去干好了。

看出余俞到底是什么打算,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了,余诚杰发现余俞在往大陆那边转钱,还突然和方胜谈到大哥到现在有没有属意继承人的事情,这种话很是大逆不道,被方胜骂了几句,后来方胜将这话告诉了余诚杰,说余俞这下子变了不少。

余诚杰知道方胜的意思,是提醒自己余俞是否在想着上位的问题。

但余诚杰知道余俞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余俞的目的,余俞想要把他带走。

当余诚杰发现余俞这个打算之后,心情着实复杂了一阵,但是,下最终的决定其实并不难。

余诚杰暗地里开了几次帮务会,又频繁地召见下属,突然忙碌起来的他让人以为清晏帮里又会有什么大动作。

余诚杰将一份文件装进了书房保险箱,对在座的六位帮中高层道,“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别的话我也不会说,这些年大家的共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帮里有钱大家用,兄弟之间,少些争端才是繁荣之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保不准明天就怎么样了,特别是吃我们这碗饭的,在道上混,什么都说不准,今天这里六把钥匙,就交给你们了,没有密码,只要随意四把钥匙就能够打开,要是我有什么事情,里面的文件,你们就拿出来看,如果你们心里当我是大哥,那么就按照文件上面的来办。如果不当我是大哥,要造反的,这里总有当我是大哥的人在……”

余诚杰这临终遗言一般的话让这六位高层心腹都惊住了,最近余诚杰动作很大,他们还以为是帮里又有大事发生,但看余诚杰的这些话,好象是得了绝症交代后事一样。

一帮子人表忠心,表示关心,余诚杰淡淡地挥了挥手,好像很累了一样,道,“就这样吧。”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大陆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其实不用余诚杰亲自出马就能解决,但余诚杰哪里不知道这是余俞的动作,对身边的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下属做了最后的安排,他便只带了很少的人去了。

上飞机的时候,余俞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要离开的这个地方,和这些来送行的人。

余诚杰倒是没有什么眷恋,走过去拍了拍余俞的胳膊,然后拉上了他的手,道,“走吧!”

余俞一愣,这还是那次之后,余诚杰第一次握上他的手。

余诚杰没让田永跟着去,他说有余俞就够了,于是田永自认为这是老大想要和余俞单独相处修复关系,所以便对余诚杰不带他这个老的贴身保镖很是理解,此时还对余俞笑着道,“好好照顾大哥。”

余俞朝他露出个笑容,点了一下头。那种低头微笑的样子还带着一丝孩子的腼腆,看在余诚杰的眼里,心里便是一阵抽痛。

事情的确是很快就解决好了的,不需要让余俞为难,余诚杰自己提出想去附近的旅游区旅游旅游,说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

所以,当在宾馆里睡下,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听到火车的“哐当”声的时候,他一点没有惊奇。

他甚至早有准备在宾馆里的服务台留了信给属下,并写了留言让他们把信拿回去交给长老会,他和余俞有事要处理,不用等他们。

余诚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肌肉略微发酸,想来余俞给他注射了药物才把他带出来的,他为了利于余俞行事,当晚还喝了他最不喜的安眠药才睡下,没想到余俞依然给他注射了药物。

火车的软卧里面对面床上没有人,余诚杰坐起身后,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样寒酸的火车车厢的情景他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且里面此时除了他没有别人,而且也没有看到余俞,他还略微有些吃惊。

在床上坐了一阵,感觉身体好些了,他便站起身来动了动。

火车窗外是不断后退的麦田,麦子长势很好,都已经在扬花了。

余诚杰看到这种景象,眼里闪过一丝温情来,好像有很多年没有如此静静地看着麦田了。

“小伙子,睡醒了?打牌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看到余诚杰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就热情地过来打招呼问候。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而且,很为对方叫自己小伙子介意。虽然别人把自己年龄说小了,让人会有些微妙的喜悦情绪在,但这不足以让余诚杰理会他。

对方没想到余诚杰这么冷,有些讪讪地,道,“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余诚杰没有理他,在他刚才躺的床上坐了下来,虽然是雪白的床套,但余诚杰还是有些不舒服,心里想着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而那个被子上还有点脏污,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皱了一下眉,将那刚才盖过他的被子推到一边去。

那个大叔看到他一系列动作,坐到他的身边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洁癖是一种病……”

余诚杰冷眼扫在他的脸上,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冻得说不出来了,讪讪地把搭在余诚杰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此时余俞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加了开水的泡面。

余诚杰对上了他的眼,神色平静。

余俞看到余诚杰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还有些奇怪,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但看到余诚杰没有发脾气或者激动,便稳住了心神,道,“你醒了啊!”

余诚杰觉得自己也饿了,便说道,“你没有给我准备吃的?”

余俞赶紧把手里的泡面放在中间的桌子上,从床下面扯出一个小箱子来,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捧着,他看了看坐在余诚杰旁边的大叔,道,“马大哥,你坐我的床去吧。”

那位大叔看余俞伺候余诚杰就像是佣人伺候老爷一样,嘿了一声,觉得颇为惊奇。

这四人间的软卧,余诚杰和余俞都是下铺,余俞的上床没人,那位大叔是余诚杰的上铺。

余诚杰看余俞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他在宾馆里的时候说味道好的点心,余俞把卫生筷递给他,就让他吃盒子里的点心,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没有喝过的水,道,“这是你的水。”

余诚杰没有回答,吃了两口点心就觉得腻味了,哪里还能够吃得下,倒是看余俞吃那桶泡面吃得哗啦啦地响好像很美味一样,他这才开口了,道,“小俞,我尝尝你这个。”

余俞惊讶地把头抬起来,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康师傅递给他,余诚杰看到里面红红的一片,又觉得有点倒胃口,用筷子夹了几根起来,尝了尝觉得不好吃,就又递还给余俞了,点心也被他放在了桌子上,筷子也放下了。

余俞望着他,有些歉疚地道,“过了饭点,没有火车盒饭了。你将就着吃点吧。”

余诚杰又把目光放到窗外去了,道,“不用了。”

余诚杰坐在床边开始看报纸,上面都是些无聊的东西,不免也没有兴致,余俞很快解决完了泡面,把桌子收拾了,又坐下和坐在对面他的床上翻杂志的大叔说了些话。

余诚杰把报纸放下,手拉了拉余俞的手,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余俞微微低了头,也许他觉得对不住余诚杰了,道,“回我老家去。”

余诚杰这才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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