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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衾灿兮(162)

阿玄慢慢放下了笔,含笑道:“我知晓了。辛苦你了。你也去歇了吧。”

寺人余笑嘻嘻道:“多谢君夫人惜奴。只是太宦尚伺候着君上,奴怎敢先歇?奴这就去高寝等候。”说完匆匆离去。

阿玄旋了旋有些发酸的手腕,继续提起笔,对春笑道:“你去歇了吧,不用留下了。”

春道:“我陪君夫人等。”

……

国君亲自现身之后,今夜的南营之乱很快便得以平息,那十数名带领亲兵煽事的军官被带到他的面前,无一不是公族或贵族子弟,看似喝了不少的酒,醉意熏天,内中领头的上少造还是周季之侄,见到庚敖,非但不惧,反而大声诉苦,称似周氏这般老族,曾为穆国立下汗马功劳,子弟亦多俊杰,如今却连爵职也将不保,人心不服。

庚敖起先并未理会,只命成足将这些煽事之人收监,其余从众一律施鞭刑,待要离开,周季闻讯匆匆赶了过来,痛斥侄儿莽撞,请求国君严厉施加惩戒,以儆效尤。

周季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料庚敖无论如何也不会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倘若不给他脸面,也就是不给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反对新政实施的公族和贵族之人脸面。以伊贯为首,他们这一群公卿臣子,在穆国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国君不得不考虑。当初文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新政才不了了之。

事实上,今夜这场南营哗变,亦是他的人暗中安排,目的便是要向这个因为昨日大婚还沉浸在发热头脑里的不知好歹的年轻国君泼一泼冷水,让他清醒一下,好叫他知道来自自己这些人的态度和影响力。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庚敖竟顺了他的话,忽然便变脸,当场下令革除了这十几个军官的爵衔,又剥去上衣全部绑了,以滋扰军营,煽乱人心之罪,当众加以鞭笞,其中周季之侄,以下犯上,另多加二十重鞭,施刑完毕,又命人将这十数人押监,讯问背后指使。

周季当时脸色难看至极,好容易等到庚敖离去,方匆匆离开。

庚敖回宫之后,亦无片刻停歇,立刻于高寝召宰夫买、祝叔弥等人继续议事,至凌晨子时末,终于议完事,他起身出了高寝,往王寝而去。

此刻,他的心情轻松无比,脚步更是迈的匆匆。

白天在叔祖武伯那里,他与叔祖对弈之时,恰好刚向他阐述了自己的决心和计划,回来的今夜,南营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犹如一个天赐良机,这正是个让他动手的绝好机会。

延续了数百年的旧日之制,令伊贯这些公族贵族不但分去了国君手中的权力,令国君处处受到掣肘,而且,因为这些人的存在,阻碍着那些真正有能之人得以提拔重用。

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父辈的未竟之事,将要由他来完成,他也必定能够完成。

他感到热血沸腾,身体之下,有一种急需发泄欲,望似的兴奋和冲动。

又想到阿玄此刻就在身边,他比任何时候都急于想要见到她,和她分享来自自己的决心和喜悦。

他的步伐迈的又大又急,风一般地往王寝去,将茅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快入王寝时,终于被身后的茅公赶上。茅公喘着气,道:“君上留步,有事要禀……”

“明日再说!”

庚敖头也没回,一脚便跨入了内寝,快步往里而去,抬头看见阿玄还坐在灯火之下写着什么,边上女御春陪伴,微微一怔,继续朝她走去。

春急忙起身。

“如此晚了,你怎还未睡?”庚敖问。

“君夫人在等君上回。”春代答。

庚敖便叫她下去,自己来到阿玄面前,看了眼她的手书,连声赞好,又说她辛苦了。

阿玄一笑,放下了笔,仰面望着他:“你那边无事了?”

庚敖点头,顺势坐到她身畔,伸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凑过去朝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叭”的一声,随即将脸埋在她垂在颈间的蓬松秀发之中,深深地闻了一口来自她发间的馨香:“无事了。阿玄,孤告诉你,明日,孤便要做一件大事,事成之后,孤之穆国,从上至下,将焕然一新。阻力必定不小,然孤丝毫不惧。你可信孤?”

他松开了阿玄,双目炯炯地望着她。

阿玄和他对视了片刻,点头,嫣然一笑:“我信你。穆有国君如你,将来必胜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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