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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衾灿兮(95)

沐浴过后,整个人慢慢放松了下来,阿玄也感到有些疲乏,便听春的话,上c黄躺了下去。

春为她拉好被衾,熄灯出屋而去。

阿玄虽感疲乏,上c黄后却一直无法入眠。

这几日发生在她身上的境遇变化太过于戏剧性了。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各种人和事。

从前在赤葭时,僰父去世前和自己的交谈……隗龙应当很快就能被送来和她相见了……自己那位素未谋面因思念她而病重的王后母亲……因笃信占卜曾想杀她的周王父亲……

她辗转之时,脑海里忽又跳出庚敖逼迫自己以隗龙发誓的一幕,心情愈发的堵……

忽此时,门上传来轻轻一声叩击。

片刻后,又是一声轻叩。

阿玄便起身,亮灯火开门。

门外站了一个来此随同春服侍阿玄的穆宫女使,见阿玄露面,女使从袖中匆匆取出一片简书,朝她鞠了一躬,转身而去。

阿玄关门,就着烛火看了一眼,见是庚敖手书,让她去传舍西堂的侧阶,说他在那里等她,有话要对她说,不见不归。

阿玄丢掉简片,爬回c黄上,睡了下去。

……

春睡在阿玄那屋西侧的一间旁屋里。

夜已深,她却难以入寐,坐于烛火之下,最后检视着明早要带走上路的一应器物。

那日见到了王姬,只消一眼,她心底便涌出了对她的无限疼爱和怜惜。

如此美丽动人的一个高贵玉人儿,竟一度沦落至隶女的地步,命运勘怜,如今怎么疼惜都是无法弥补。

还有那个穆侯,虽称和她两情相悦,两人更有婚姻之诺,待向周王提亲之后,他便娶她归穆。

话虽如此,不知为何,这几日春试探于王姬,看她的反应,却总觉内里另有隐情。

只是王姬心思暗藏,春也问不出多余之事,虽心中疑虑,怕引她不满,也不敢再多加逼问。

但那位穆侯,却给春留下了不大好的印象。

并非春瞧不起穆国,也非穆侯本人配不上王姬,而是春在王姬的身上,实在看不出有任何两情相悦的迹象。

春也曾年轻过,知道倘若真如庚敖所言,王姬与他彼此相悦,诺守结发,那么明日分别在即,王姬绝不会是今晚这般,连半句都不曾提他,甚至每当春有意将话题引向穆侯之时,她还会将话题错开。

王姬虽不否认所谓的婚约许诺,但倘若她无心于此,又怎能让春放心的下?

春慢慢地停下手中正在折叠的一件衣裳,对烛出神之时,忽听叩门声起,开门,见是穆宫女御女梁。

女梁笑道:“王姬明早上路,因路途迢迢,车马劳顿,我奉君上之命,虽已竭尽全力预备下明日随她上路的一应供奉,方才刚送到传舍,只是安排的匆忙,难免有所疏忽,故深夜前来打扰,请女御随我同去检视一番,查漏补缺,免得上路若有短缺,委屈了王姬。”

春略一迟疑,想到王姬娇弱,预备的周到些总是没错,便含笑应许,随女梁一道去往大堂。

第39章

阿玄卧c黄, 愈发睡不着觉了,闭目之时,忽想到明日一早春若进来,简片被她瞧见不好, 便又爬起来撩帐下地,复点了灯, 正要凑到烛火上烧了,门再次被人叩响。

或许是春还没睡下, 恰看到她房中亮起烛火前来相询,也可能是方才的那个使女, 庚敖等不到她过去,便又来催问。

阿玄便将简片压在那只子母奁下,定了定神,过去开门, 手停在了门框之上。

庚敖立于门外。

阿玄瞥了眼他位于他身后左侧那间春住的屋, 窗牖漆黑, 想必她已睡了下去。

她怕惊动了春,手还搭在门上, 压低声问:“何事?”

“孤等了你许久, 为何不来?”他问。

阿玄道:“有话可明日说。不早了, 我要睡了。”

她迅速关门,庚敖一边臂膀探入, 生生地抵住了门, 推开, 接着便抬脚跨入,带上了门。

阿玄后退一步,微微蹙眉:“你何意?”

庚敖站定:“你的王弟可有对你说起过?明早孤不能送你回洛邑了。非孤不送,而是……”

“我已知晓,”阿玄打断了他,神色冷淡,“保重,胜归。”

庚敖沉默了,灯影下的人影凝固,一动不动,望着她的一双眼眸里,渐渐仿佛流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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