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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348)+番外

他的目光落于棋盘,手指捻一枚黑子,似正在思索棋局。

乔越忍住心里怒气,道:“此为我乔家。我方才要见我二弟,何以也被人阻拦?”

刘琰并未看他,“啪”的落了一子,方淡淡地道:“郡公双目失明,我正请医在替他诊治,需静养,不便见人。”

乔越一口气闷在胸口,强行再忍了下去,又道:“我方才听说,魏梁于城门外遭袭,也是你做的?”

刘琰未应,手伸向玉罐,抓了几颗白子,捏于手心,慢慢把玩。

“刘琰!”

乔越再也忍耐不下,直呼他的姓名,“我方这几日,才慢慢有点想明白了。为何我兖州竟迟迟收不到外出探子送回的消息!是你拦截了消息,再将我玩弄于股掌,是也不是?我乔家从前于你有恩,你竟如此害我!你居心何在?”

刘琰看他一眼,依旧气定神闲:“横海侯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莫非你又后悔投了我,想再去求好于魏劭?可惜啊——”

他轻轻地叹息了声,摇头:“迟了。天下人都知你乔家弃暗投明,甘为我汉室之臣了。即便你此刻放的下身段,再如三年前那般,厚颜送女求好于魏劭,恐怕他也再容不下你乔家之人了。”

乔越牙关紧咬,脸慢慢地涨红。

刘琰注视他片刻,忽松开手心,方抓来的几颗棋子,散落在了棋枰上。

棋子滴溜溜地打转,发出轻微而悦耳的玉石摩擦声,慢慢地停下,静止了下来。

刘琰下地,沿着屋壁,慢慢地踱了一圈。

最后停在乔越的面前,微笑道:“多谢乔公好客,留我住了这么些天,让我得以再重温少年时候的那段难忘日子。我也该走了。”

乔越大惊:“你将我害成这般模样,一走了之,置我兖州军民于何地?”

刘琰道:“乔公这话差了。魏劭早有乱臣之心,你投我,乃是顺利天时之举,如何就成了害你?”

乔越两边面颊肌ròu抖动,变成了仿佛猪肝的颜色。

“我知你怕魏劭打来。放心,兖州如今既然为我汉地,我岂会不管?我给你留了助力之人,数日前领军而来的丁屈将军,你见过他的面吧?他会代你暂履刺史之责。乔公安心便是。”

淡淡说罢,掸了掸衣袖,转身飘然而去。

……

刘琰纵马奔出了东郡的城门,没再回头。

风迎面吹来,扬起他的衣袖和袍角。

他的心里,被一种从报复而来的快感给占满了,恨不得扬天长啸,方能发泄出他此刻内心的翻涌情绪。

以厚利收买一个张浦,兖州便归他所有,乔家也彻底地自绝于魏劭。

等到相见,必定兵戎交加。

兖州的城墙,或许抵不住魏劭的兵锋。

但这又有何妨?一城得失,他并不放在心上。

何况兖州本就不属于他。

他之所以留新投奔自己的丁屈在此镇守,一是给他实地实权和复仇机会,同时彰显自己的皇恩。

二来,愈遇兖州的强力抵抗,魏劭对乔家的仇恨才会愈发深刻。

难道从此以后,他的小乔还能继续和魏劭两情相悦,终老一生?

刘琰抑制住心底里滚滚不绝的快感,闭上双目,长长地呼吸了一口东郡城外野地里他似曾相识的清新空气。

这整个的天下,迟早会再归于汉室。

东郡乔家的乔女,终有一天,也只能是属于他的,没谁能真正地夺走。

魏劭也不能。

……

魏梁被与兖州毗邻的许地太守董冒送回了洛阳。

尽管皇宫里的御医已经全力救治,但终因失血过多,昏迷多日之后,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

魏劭是在三天前赶回洛阳的。

这三天里,他不眠不休,一直守在魏梁的边上。

直到他握着的那只因握刀剑而磨出了一手老茧的手慢慢变的冰凉,僵硬。

太医皆惶恐,跪地不起。

公孙羊和卫权竺增等人也在外一直等着,不敢入内。

直到次日黎明,终于听到一阵沉重脚步声由内及外而来,众人急忙迎了上去。

看到魏劭现身,一双眼眸,充满了血丝。

公孙羊压住心内不安,急忙迎上去,道:“主公,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乔家料不至于——”

“传我的令,集合兵马,雷泽檀扶随我伐兖州。其余人等各留原地待命!有擅动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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