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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烟火(2)

男人站起身,冷色月光透过枝丫打在他的脸上。

随后,他听见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女人?

他抬脚刚准备过去,隔壁店铺的后门开了,有人往巷子里泼了一盆脏水。脏水在地面上冒着热气,倒水的店员没有走出来,就倚在门口点了根烟和里面的人说笑,丝毫不觉门外发生过什么。

就这么片刻工夫,男人扭头再看向树下,已经没人了。

借着隔壁店铺后门映出来的光,他看见一个瘦瘦的身影正在往巷口拼命地逃跑。

陈牧雷更正了结论——

不是女人。

是个女孩。

第2章 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经过两个星期的抢救治疗,陈永新还是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葬礼当天,天气十分配合气氛,从凌晨就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惹人心烦。

陈牧雷着一身不知道打哪儿翻出来的黑西装,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太阳镜,独自一人迎来送往前来吊唁的宾客。

西装上有未熨平的褶皱,仔细看也不是太合身,不过没有人在意。

因为根本没来什么人,陈永新生前胆小好斗又贪利,不与人为善,称得上朋友的人没几个。

刚送走一辆车,大门口又进来一辆低调的银灰色轿车。陈牧雷认识那辆车,撑伞站在原地等候。

轿车没有驶进停车场,直接停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从驾驶室下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和陈牧雷一样一身黑衣,戴着太阳镜。他先是打量一下周遭,然后不急不慢地走上台阶。

等两人离得近了,简绎微微低头,墨镜在鼻梁上滑下来一些,眼睛透过镜框在他身上扫了一眼。

“节哀。”简绎面上十分悲痛的样子,像久违了的朋友一般,轻轻拥抱了一下陈牧雷,并嗓音压低道,“穿成这个样子,怎么没买套新西装?”

“谢谢。”陈牧雷没有回抱他,动也没动,敷衍都懒得,用相同的音量回道,“有就不错了,你比老陈还能挑。”

陈牧雷一手撑伞,一手向屋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尚有宾客在场,简绎该尽的礼数一样不缺,上了香行了礼,还随了份子钱。

陈永新的遗照方方正正挂在墙上,照片放大后,人的样貌显得更加逼真,尤其是眼睛。陈老头的眼睛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炯炯有神,就像本人在场,坐在案桌上盯着下面的人。

陈永新的老婆方燕情绪十分激动,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哭,和全程面无表情的陈牧雷形成鲜明对比。

简绎站在陈牧雷身边以好友的身份跟着一起接待宾客,看着那边大哭不止的方燕低声问陈牧雷:“你妈以后怎么办?她恨死你这个不孝子了吧?”

“你个不孝子!”

还不等陈牧雷开口,那边方燕已经尖声尖嗓的冲着儿子骂起来,像极了简绎那句话的回音,让他差点绷不住笑出声,赶紧低头用咳嗽来掩饰过去。

方燕这一嗓子,引得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此。

“要不是你,你爸还活得好好的!能死得这么惨吗?”方燕眼睛肿成倆桃核儿,指着陈牧雷大骂,“我们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催命鬼!老陈啊,你死得好冤枉啊,你死都闭不上眼,你留下我一个人让我可怎么活啊……”

方燕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带动了整场气氛的高‘’潮。年长的人在一旁叹气,年轻人则仨俩一伙对陈牧雷母子指指点点。

简绎斜眼看一直像根柱子似杵着的陈牧雷,心里开始倒计时。

方燕越骂越起劲,越骂越离谱。

就在简绎都觉得自己有点听不下去的时候,陈牧雷突然“活”了过来,径直走到方燕面前一脚踹翻烧纸钱的火盆,厉声喝问:

“骂够了没有?那么舍不得他怎么不下去陪他?!”

大厅上霎时安静,在场宾客都噤若寒蝉。方燕的哭和谩骂都戛然而止,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简绎撇嘴,小声地啧了一声,摇头叹气:这个不孝子。

葬礼结束,陈牧雷立即着人把方燕送走了,一刻钟都没耽误。

从此一身轻的陈牧雷扯开领带和衬衫领口,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摔进沙发,闭着眼喊出解‘’放宣言:

“终于没人管我了!”

简绎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该说人间惨剧还是该说恭喜啊?”

“你该闭嘴。”陈牧雷一杯酒一口进肚,爽快利落,示意简绎再把杯子满上。

他们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从电梯出来的赵令宇一眼就看见了黑衣的陈牧雷,转而直奔两人来了。

“都在这儿呢?”赵令宇拍了下简绎的肩膀,算打招呼,他坐在陈牧雷对面的沙发上,“今儿不是老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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