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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150)

虽然让他无可否认的是,明晨星与陆封州认识的这些年,都是属于明晨星自己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同样无可否认的是,明家也从他这里偷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记忆中他被救出去以后,也曾经昏昏沉沉病过一阵子。陆封州在工厂里给他的那根红绳,大概也是那时候被明家拿走的。

明晨星额头上的伤疤不似作伪,他回答自己时的理直气壮,也不像是在撒谎。或许偏偏就有这样的巧合,那两天里明晨星的确摔伤了额头,也因为发烧选择性地丢掉了一些记忆。

明家始终防着他拿分走明家的财产权与继承权,可当那些人拿走属于他的东西时,却丝毫不见半点廉耻之心。

被明家偷走的东西,他如今再去拿回来,也不算是很过分吧。

明维低头去看自己的睡衣领口,原本要扣上的那两粒扣子,到现在还是向外敞开的。双手摸上睡衣上的扣子,他没有再将前两粒扣上,反而慢慢解开了剩下的几粒扣子。

“今晚要做吗?哥哥。”明维抬起头来问。

陆封州闻言,一双眼眸轻轻眯了起来,“在哪里做?”

“哥哥说了算。”明维下垂的眼尾染上了轻微的笑意。

“那就在这里。”陆封州朝他靠近过来,眼中掠过淡淡的兴致。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明维伸出手去解陆封州身前的睡衣扣子。没有来得及解完,陆封州就将他按在落地窗前,低下头来吻住了他。

这天晚上的后半夜里,明维又梦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炎热黏腻的夏天。树上的蝉鸣聒噪而压抑,绑匪将他丢进高温闭塞的工厂车间里。离开前还在低声朝同伙商量:“明家的宝贝独子,虽然不及陆家有钱,但是也能捞上一笔不小的数目。”

紧紧捆了一路的粗麻绳,已经将他的手腕磨出明显的刺痛感来。目睹视野尽头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紧落锁,明维费力扭动着从满是灰尘的地上坐起来。屁股下方滚烫的地面温度,烤得他有些心惊肉跳与坐立难安。

由起皮泛红到逐渐干裂的嘴唇皮,额头上不断流淌下来的细小汗珠,背后早已汗湿的衣服布料,无不昭示着他此时此刻的缺水程度。

脏兮兮的毛巾堵在嘴里异常难受,他发出几声低低的干呕声,将毛巾从嘴巴里吐了出来。身后却凭空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人?”

明维这个时候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被困在车间里。十六七岁的陆封州,脸上蒙着厚厚的布条坐在角落里,脸上还泛有轻微不正常的红晕。

他懵懵懂懂地记了起来,绑匪话中提到的明家与陆家。

“有。”明维小声给出回应。

他的声线带着年幼孩子独有的稚嫩,却因为长时间缺少水的摄入,已经不及往常那样清脆响亮。

说完这个字以后,他就眼尖地在陆封州脚边看到了水。

即便装水的不锈钢盆,看上去比明家装狗粮的饭盆还要脏,但明维还是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他愣愣地注意到,陆封州的双腿被绑得很紧,两只手却是能够活动自如的。

他开始频繁回过头去,偷偷朝陆封州坐的地方看。最后一次回头时,明维还是没能忍住,舔了舔自己开始从裂口中渗血的嘴唇皮,小心翼翼地开口朝对方央求。

“哥哥。”他这样称呼十几岁的陆封州,过度紧张的语气里透出几分可怜的意味,“帮帮我可以吗?”

他眼巴巴地盯着陆封州脚边那碗浑浊的水,“我想喝水。”

最后是陆封州亲手将那碗水,喂到了他的嘴边。顾不上铺在水底的那层泥沙,明维张嘴含住碗的边缘,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吞咽。

在这个过程里,他的脸颊不小心蹭到了陆封州的手背。对方手背上的皮肤有点烫,他那张蒙着布条的脸,红晕中掺杂着苍白,看上去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明维喝完了水,脑中思绪仍处在混沌中,思来想去以后,最后嗫嚅着开口问:“需要我帮你把布条取下来吗?”

“不用,”陆封州朝他摇了摇头,“眼睛刚做完手术。”

明维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既然双手不受束缚,倘若脸上的布条能拿下来,自然早就已经取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傻,明维原本就燥热的脸颊,愈发变得绯红滚烫起来。

陆封州低声笑了起来,即便是脸上蒙着脏兮兮的布条,他依旧笑得很好看。

他替明维解开了手脚上的绳索,并且说服他独自逃出去报警求救。

车间里的窗户已经被铁皮封死,明维只能等绑他们的人来开门。绑匪在天黑以后来过,手里端着盛有泥沙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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