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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物语2(99)

可是,两天之后,阿朱还是离开了。

这天清晨,他在熬炽 怀里,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光圈里头,伏着移植长着蓝色圆纹的小蜘蛛,其中一只小爪动了动,似挥手告别。

从窗口洒入的阳光越来越亮,小蜘蛛的身体越来越白,越来越透明,最后,什么也没有了。熬炽手里还举着奶瓶,愣愣地看着空气,保持着这看似滑稽的动作,很长时间才放下来,把脸转向窗外。

“就算举着奶瓶,你也是个很帅的爸爸。”我在他身边,吻了吻他的脸颊。

我的心口上,挂着一个千足金雕成的花朵吊坠,熬炽藏在鞋盒子里送我的儿童节礼物。挂着这吊坠的黑色绳子,是阿朱亲手用丝线编程的,很漂亮的手工。

记得他把这个绳子穿过花朵,挂到我脖子上时,在我耳边说:“妈妈,我编的绳子永远不会断,爸爸给你的礼物永远不会丢的!我爱你们。”

我们,也爱你。

11

我跟熬炽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新西兰,一个是初云县。

三个月前,楚雅岳和班卓美被人发现晕倒在云来公寓里,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之后才醒来。

据其身边的人描述,楚雅岳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跟从前那个心狠手辣的少东判若两人。不久之后,海博能源所有遭到严重抗议的项目全部被他终止,包括初云山金矿。为此,海博能源受创不小,之前的债务问题全面爆发,不多时便宣告破产。

但失去了家业的楚家兄妹并没有像旁人想象的那样伤心落魄,相反还一脸轻松高兴的样子。不多时,听说他家的一个段姓老臣找到他们,拿出自己全部家当,跟楚家兄妹一起,举家迁往新西兰,重开了一家经营有机蔬菜的小公司。

某个下午,我伪装成客户去了他们的公司。班卓美接待的我,还领我去他们的农场实地参观,我看到他们这个农场,被命名为“Red”。

“中文里,红色还可以用一个朱字来表示。”我说。

“我知道的。”班卓美点头。

我故意又道:“我有个朋友叫阿朱。”

“是吗?真好的名字。”班卓美真诚地说,“你看,那边是我们培植的新品种。”她殷勤地介绍这他们的产品,看起来,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阿朱的痕迹了。

远处,楚雅岳急匆匆地跑过来,朝班卓美大喊道:“快快!安妮生了生了!”

班卓美惊喜地大叫一声,忙跟我解释:“不好意思啊沙小姐,安妮是我们养的马!我去去就来!”说完便一溜烟朝楚雅岳跑去了。

我站在空气清新、飘满蔬菜气息的农场边上,心想,阿朱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被修好了心的人,就是这个样子么?我想我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很好。

至于初云县这个地方,我很喜欢,我还去了阿朱的故居,见到了仍然守在那里的雷王。

它还是喜欢吃水果,但是已经不再乱扔果皮了,楼道被它打扫得很干净。每天还会准时到601室喂猫。猫长胖了,最热爱的还是蹲在窗台上晒太阳,偶尔望望楼下经过的人们。

尾声

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停里的气氛又像往年的夏天一样,懒洋洋,静悄悄。

我,还有纸片儿跟碗千岁都在睡午觉,赵公子在厨房切大葱,熬炽抱着新出来的new Ipad,在大厅里玩他永远不死的愤怒的小鸟。

后院里的栀子花丛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石碑,石碑下,埋的是我们买给阿朱的衣服跟玩具,还有那个U盘。石碑上,歪歪扭扭刻了四个大字——爱子阿朱。

大字下头,还刻满了小字——爱你的爹妈们:熬炽 裟椤 九阙 纸片儿 赵公子 碗千岁(排名不分先后)。

阿朱最想要的东西,我们给了他双倍,不,N倍。

这个世界坏掉的部分确实很多,但仍有很多完好无损的存在,从不叫人失望。

我睁开眼,偷看了一眼熬炽,他的Ipad仍在一边,脑袋望着窗外,手指偶尔动动,像在做翻绳游戏,还时不时微笑一下。

最近,他常这样,被发现之后就会马上转过头,换上惯有的臭脸:“玩累了,休息眼睛呢!切!”

无论怎样坚固的心,还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呀。这样的心,是永远不会坏掉的吧。

我悄悄笑了笑,转身喝了口清凉的浮生,睡着了。

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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