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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11)

他大二那年父亲因病离世,大四一毕业就和几个同学回平城创办了一间游戏工作室,这两年也陆陆续续做出了些成绩。

提及过去,唐懿不免想起那些年他故事里的女主角。

只是在长辈的转述里,她并未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唐母和介绍人聊完电话,转头问唐懿:“感觉怎么样?”

她当初和李泊川恋爱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后来分开,她身边一直没有人,唐母一直以为她在上一段感情里受了伤。

唐懿懒得解释,任由父母揣测,也少了很多麻烦。

只是年纪渐长,她又是独生,唐母不免忧心,难得见她松口去见了人,心里便时刻挂念着。

换做任何一个人,唐懿都可以随意说出是好还是不好的评价。

可来的是江樵生。

是她年少时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场美梦。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唐懿竟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

唐母见她发愣,推推她的腿:“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唐懿回神:“听见了。”

唐母还要问什么,唐懿打岔道:“妈妈,我有点困,先去洗洗睡觉了。”

“你这孩子。”唐母继续道:“好不好你给个口信,要不然你阿姨来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

唐懿从客厅走到卧室门口。

几步的光景里,她忽然有了答案,回头说了句:“挺好的。”

唐母喜笑颜开,唐懿只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那日之后,唐懿和江樵生礼节性的见过几次,吃过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但谁也没先戳破那层窗户纸。

就这样到了年末。

一三年的元旦,唐懿原先和江樵生约好一同跨年,但临到当天,台里工作繁多,她加班至零点,江樵生则是一条消息也没有。

新的一年如期而至,约定好的人却一个都没能赴约。

唐懿以为她和江樵生的故事到这里就是最后的结局,却没想到这也是新的开始。

新年的第二天,唐懿得知江樵生在昨天夜里出了车祸。

轻微脑震荡,右小腿骨折。

她匆忙赶至医院,猝不及防见了家长。

江母对她早有耳闻,只是在江樵生的介绍里,他们的关系仍然停留在朋友的界限。

江母笑:“那你们聊,我下楼缴费。”

唐懿坐到床边的凳子,盯着江樵生打着石膏的小腿,欲言又止:“你……”

江樵生看着她:“你昨晚去跨年了吗?”

唐懿摇头:“没有,下班已经过了零点。”

“那就好。”江樵生笑了下:“没有让你等。”

唐懿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她一直在等他啊。

唐懿不敢看他,盯着床尾的光影:“你怎么出的车祸?”

“过马路没注意,对方右拐车速太快,不小心碰上了。”江樵生说:“就在你们电视台附近。”

唐懿莫名来了一句:“那说不定可以上今天的社会新闻。”

江樵生微挑着眉:“那你是不是要采访当事人?把握第一手资料。”

唐懿煞有介事:“也不是不行。”

江樵生沉默几秒,而后倏地笑了起来,他大约真觉得好笑,唐懿挨着床沿的膝盖都能感受到床板的颤动。

唐懿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场意外不似意外,反而更像是惊喜。

她平时工作忙,只有固定的周三傍晚和周六下午有空来医院看江樵生。

江樵生出院那天,平城大雪忽至。

江母办好出院手续回来,见江樵生拄着拐站在窗边,念了句:“这么大的雪,小唐怕是不会来了。”

江樵生坐到床边,手机里还有唐懿昨晚发来的消息。

他犹豫着,斟酌着,最后说:“再等等吧。”

那一日是平城有史以来最大的雪。

病房里的时事新闻开始报道暴雪带来的事故。

江樵生给唐懿发消息打电话,碾转找到她家里的号码,全都无人接听。

空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成担忧的恐慌。

傍晚六点,风雪骤停,整座城放眼望去皆是刺目的白。

江母拎起行李:“走吧。”

江樵生扶着桌子站起来,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唐懿一身风雪,狼狈不堪的模样毫不掩饰的落入江樵生眼中。

那一瞬间,唐懿仿佛看见窗外风雪融化,闻见春日风里的花香。

江母惊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唐懿胡乱拍了两下身上的雪水,低声说:“路上出了点意外,堵车,路也都封了。”

江母见状,说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可冻别感冒了。”

江樵生抽了两张纸递给唐懿:“手机怎么回事?”

“掉水坑里关机了。”唐懿擦着头发:“你出院手续办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