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那些花盆里，我死之后，我的骨灰埋在花盆里……我……”谢思涵想要伸手去指那个花盆，晏承旧隔空将那个花盆取了过来。
“是这个么？”晏承旧将花盆递到他面前。
谢思涵微笑了一下。
是啊，就是这个。
这花盆虽然丑，可是是他在搬来安全屋之后第一次自己亲手做的，上面结出了他种的第一颗果子。
虽然那果子酸的要命，又小又涩。
“再见。”谢思涵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末世之前，他开着买来的新车，载着他的父母和朋友一同去最陡最长的公路上飙车，炫耀他高超的开车技巧。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再见。”晏承旧眼眶微红，但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从临时课程里毕业了。
第26章 医山村
晏承旧在谢思涵火化前问林饮无, “阳选者的觉醒是不是还要再等几天？”
在谢思涵死后, 晏承旧的话明显变少了。虽然木偶告诉他他所在的世界已经毁灭了, 但他并没有那一段的记忆，对他而言并不算真实。但谢思涵的离去却是他亲眼见证，看得见摸得着, 要将谢思涵火化，晏承旧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林饮无摇头，“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当阳选者。”
晏承旧愣在原地, 知道林饮无说的是对的。就算谢思涵真的能够觉醒, 但觉醒之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谢思涵，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么？
谢思涵也终究没有这样的几率。
晏承旧按照他的嘱咐, 将他的骨灰埋进了花盆之中，连同他的那间房子的东西都被晏承旧收集起来, 深埋在事先挖好的大坑之中。
撒下最后一捧土之后，晏承旧朝着这土坑鞠了几个躬, 这才离开。
在晏承旧一直陪着谢思涵的那几天，林饮无却是出去打听了消息。听闻阳选者已经结盟，他们放出话来任何基地胆敢接收林饮无都是和他们作对, 他们接连攻破许多小型基地, 声势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如今林饮无的照片已经是人手一份，成为别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搭伙一同上路似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对于林饮无来说，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去基地那边换取生活物资。林饮无对自己的生活水平要求极高, 他那么多件西服也总是要人洗的，抓来阳选兽也得找个厨子，但现在人家一看见他的脸就忙着逃跑报信，日子还要怎么过？这时候若是有一个知根知底还有自保能力的晏承旧在身边，好处就多多了，不用烦恼他会背叛也不说，也不担心他会惹事。而晏承旧也暂时需要跟在林饮无身边，不然太阳一出来，他怕是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也算合作过很多次了，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
因此具体表现为林饮无在边上说，晏承旧在边上听。
“现在我不管去哪个基地都只是平白给人送情报而已。”林饮无对自己的情况显然很有自知之明，“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防备别人，不如去一个让我们都觉得自在的地方。”林饮无自然是不害怕和人打架的，但他也讨厌无谓的斗争，若是天天都有人上门来找茬，心情又怎么会好？
晏承旧安全屋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林饮无大概也知道他这种“不谙世事”的毛病，想着自己对合作的伙伴还是要友善一点的好，而且自己的内功心法还没有到手呢！（对此，晏承旧的说法是如今林饮无的内功心法还没入门，就算拿到后面三层也看不懂。）
“其实在这里，有一个是阳选者和普通人都能生活的地方，阳盟的人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到那里去惹事。”林饮无看了一遍的晏承旧一眼，见他将情绪收敛得极好，心中不由的有些遗憾，便也没有继续卖关子，“阳选者的自愈能力极强，但若是断了手脚或者被同为阳选者的能力所伤，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是没办法的，但有一个人却能治好，只要开得起价钱，他就会为你治疗。”不是所有的阳选者都喜欢结盟，喜欢和普通人作对，也总有那么些阳选者是想要安静过日子的，他们聚集在一起抱团，隐匿在山中的一个村落里。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听那几个阳选者说过的医生？”晏承旧对此还有些印象，他被音波狂风等人抓走的时候，就曾经听狂风说起过这个人。只是当时因为林饮无的出现没有见到面，现在反而要奔着他而去。
这才过了多久，事情已经变得如此难以预料。
“那是他的能力。”林饮无点了点头，“觉醒之前他就是一个厉害的医生，觉醒之后因为他能力的特殊性，还曾经引起过好几次大战。不管是阳选者还是普通人都想要抓他，不过逃得快，手段也厉害，现在反倒成了所有阳选者都不敢惹的人。”只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治疗阳选者造成的伤，他就无人敢动。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在末世里一直活下去。
“那你有得罪过他么？”晏承旧倒不是怀疑林饮无的话，而是他觉得以林饮无的个性，没有得罪的人恐怕是少数。要是医生真那么厉害，林饮无不可能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当然没有。”林饮无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得罪的。”
晏承旧半信半疑，但现在也的确没有好的去处，只能上了林饮无这条贼船走到黑了，不过林饮无自己大概不会这么认为。
X市是出了名的旅游城市，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曾经在最想养老的城市里票数高居榜首，甩了第二名一大截。但同样的，可也因为旅游过于发达，很多地方都没有充分出发，不少村落还是保持着古旧的模样吸引游客，末世来临的时候，这里缺少足够的防御措施，每天死去的人难以计数。
“门王最近是不是疯了，一直咬着林饮无不放？”一个阳选者将商店里的几包卫生纸提出来扔到车上，顺口和边上的同伴说道，“你是不知道他多狂啊，谁敢接收林饮无他就去袭击谁，和疯狗一样，啧，我要是林饮无就杀到他的老巢去。以前太阳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的时候他装的和鹌鹑一样，现在倒是原形毕露了。”
边上的几个阳选者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他这口无遮拦的样子，反正这里是X市，门王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说得容易，林饮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其他，就以前那上百个阳选者围攻他都死的死疯的疯，就足够他吸一大波仇恨了。”另一个年轻些的娃娃脸青年反驳道，“最近这城市里也是真没有多少东西了啊，哎，还是得和其他基地交换才行，我们连盐都快吃完了。”虽然说他们不吃盐也不会死，但要是没有这些调料，吃东西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谁叫你口味那么重，把盐当饭吃？”
“说的你好像没吃一样，我能力消耗多，多吃点怎么了！”
“呵呵。”
“你呵呵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有能耐打一场啊，不准去找医生。”
“呵呵。”
“我靠，你是真找打呢……”
“少说话多做事。”一旁沉默的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如果你们还吵，下次你们就自己出来吧。”
“别啊。”这话一出，那两个人立刻就乖乖的安静下来了。这城里的路九曲十八弯的，没有队长这个本地人带着他们走，他们妥妥迷路，“队长，我们也就是说一说，锻炼锻炼。”
“这片区域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我们要走远点去隔壁市。”男人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发现他们的确偃旗息鼓了这才将满意，“铁力你说的也对，调料吃完了是有点麻烦，这些东西保质期也长，我们可以重点搜索一下。”
“……队长，能不叫我铁力，叫我John可以么？”娃娃脸男子忍不住说道，“虽然大家都喜欢用能力当名字，但我真的不喜欢啊。”铁力什么的和大力有什么区别，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名字简直能笑死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