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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嫁我(出书版)(7)+番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这次回来做什么?」

「师兄待我恩重如山,我实是无以为报,区区一棵山参能算什么?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师兄尽管吩咐。」

「真的?那你把你脖子上系着的那块玉佩给我。」

陆之霖面孔胀得通红:「师兄切莫说笑,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谁跟你开玩笑?」王越脸色登时变了,「既然办不到,就不要随便答允。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

陆之霖从里衣翻出了玉佩,从脖子上扯下,放到桌上,推到王越面前:「师兄既然要的话,那就拿去。不过,这毕竟是我母亲的遗物,还请师兄……好好珍惜。」

王越看他虽然有些不舍,但语气决然果断,不由一怔。这定情信物在陆之霖身上贴身放着,让他总觉得怪怪的,总想着有一天要换回来,看着玉佩这么快就到手,他登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师兄拿着吧。」

王越握住了玉佩,缓缓问道:「你娘亲给你玉佩的时候,没有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就让我不要搞丢了,最好时刻放在身边。」

王越沉默。

想来自己母亲再嫁,攀了高枝,钟夫人必然不愿意多提,这枚可以贮藏内劲的灵玉虽然是好东西,但继父身边多得是,母亲又怎会在乎。而且陆之霖生为男子,两家已无缘分。

他叹了一口气。若是收回玉佩,那么那支玉簪自然是要还给陆之霖。陆之霖虽然生得十分俊美,仿佛观音座前童子一般,但行事作风颇有气度,断然无法让人误会为女子。送他玉簪实在难以出手。既然钟夫人都不提了,他也没必要再纠结此事。

陆之霖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她还说,若是我将来的妻子武功低微的话,便把这枚玉佩送给她防身,好像这枚玉佩封有法阵……」

「没错。但这法阵不是天生就有,是你母亲耗费数月的功夫,将内息留在上面。而且,你重伤时,启动了法阵,里面的内息已然消散了。」

「师兄想要,那便拿去吧。我如今身无长物,又大仇未报,说那些事却是太远了。这些外物不必放在身边。」

「我不想要了,你拿走。」

他忽然改变主意,陆之霖微微一愣,想到师兄脾气古怪,也没太惊讶,说道:「我现在在镖局,人多口杂,多有不便,请师兄先暂时替我保管吧,等玩腻了……不是,等师兄确定不需要再说也不迟。」

王越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陆之霖知道自己是说漏了嘴,为了满足师兄「奇怪的好奇心」的养猫心态被师兄发现,连忙补救道:「师兄神通广大,又哪里在乎我这一枚小小的玉佩?何况现在又是法阵消散了的,师兄想要想来只是想拿去研究一番。」

王越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了玉佩:「既然你在镖局不方便,那就先放在我这里。你最近武功练得如何了?」

「上次赵先生教我的那套剑法,让我获益良多,只是我所学太少,许多招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难怪大派的弟子会下山历练,寻找敌手。」

「你也不必羡慕旁人,要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其实并不容易,若是消息闭塞,历练两、三年都未必能找到一个对手。而且很多感悟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产生,一不小心,人都死了,还历练什么?大门派却不在乎这些,反正弟子众多,死剩下的就是天才了。」

陆之霖其实有了想离开镖局,出门历练的心思,此时不得不暂时打消念头,说道:「多谢师兄指点。」

「既然你来了,便和我打一场。」

陆之霖想到前不久才被师兄揍趴下,忙道:「不必了吧?师兄武功太高,我不是对手。」

「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师弟。过来接剑!」

身边的侍童捧着长剑,送到陆之霖面前,陆之霖只得硬着头皮接过,发现王越也拿了长剑,不由心口一跳:「师兄,你不是应该用树枝的吗?」

王越淡然道:「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尊重对手,就是要不留余力。」

陆之霖这才知道,上次王越用树枝是为了教训他,然而王越几乎时时刻刻都像在冷嘲热讽,那次的所谓「不尊重」,他竟然没什么特殊感觉。

王越解下了大氅,走到旁边空地,示意他赶快过去。他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准备再给对方揍一顿。

「我将实力压制在后天境界,与你等同。你若再输,却是怪不得我。」

「好!」陆之霖也不客气,拔剑做了个起手式。王越像是一点力气也不愿意多用,抖落剑鞘,与他拆招。

山上风冷,吹在王越身上,越发显得他面色苍白,瘦得只剩下青筋枯骨。陆之霖心下不忍,力气也留了三分,却是没用几招,就被王越一剑指在咽喉处。

「废物!」王越似乎过于愤怒,不断咳嗽。

「师兄,是你临敌的经验太多,我反应不过来。」

「可我是个病人,你连个病人也打不过?」

即使是个病人,也是一个令人胆寒的病人。陆之霖终究不愿顶撞于他,小声道:「师兄,你歇着吧。」

「你元气充足,远胜于我,为何不用猛力?」王越冷冷看他,目中尽是鄙夷,「不能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是,师兄教训得对。」陆之霖要上前扶住他到一旁歇息,却被他横剑挡住:「再来!」

「师兄!」

「闭嘴!像你这么练法,送到梁天逸面前,也是自取其辱,还练什么武?自己收拾东西,隐姓埋名,滚下山去过自己安稳日子,待我病好以后,再去为你报仇就好!」

他话说得太急,连连咳嗽,脸上苍白,面颊却晕红如血,实是有些可怖,但陆之霖却完全没感觉到害怕,心中五味杂陈,沉声道:「师兄,你来吧,我接招就是了。」

听得他答应,王越不再多言,再次与他切磋喂招。他果然没用先天内劲,甚至脚步都很少移动,却能连连将陆之霖击败。

陆之霖开始时还小心翼翼,随后便发现,两人差距实在太大,便使出了全身解数,却还是极难取胜。最后累得快要趴下时,王越终于放过了他。

「以后你每个月都回来一次。」

「是,师兄!」陆之霖极尽艰难才从地上爬起来,却见比武过后的王越双目灼灼,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奇特的神采,像是……变得没那么难看了。

一定是幻觉。

陆之霖默默想着,忍不住想多看一眼,额角却有汗水垂落,落到睫毛,他伸手一擦,再看向王越时,却见他已落座,恢复为面色苍白的模样。

「你该下山去了,滚吧!」

陆之霖竟然有点莫名的不舍,但王越已现疲惫之色,目中仿佛燃烧的火也像是黯淡许多,便不敢再拖延。他潜意识地有种感觉,那燃烧的不是王越目中的神采,而是他的命。

「是,师兄。」他低下头,只怕自己目中流露出的怜悯刺伤了对方。

第四章

回到镖局,陆之霖的脑海中还不断闪过那般令人心醉神驰的剑光,就连练武都会分心。

这一天的收获胜过了苦练三个月,他感到师兄说的每一句话都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他甚至愿意在师兄身边侍奉他,即使时时遭受挖苦讽刺,也无所畏惧。

然而他却知道,若他真的时刻在王越身边,王越教他时又总是这般倾尽全力,只怕他会英年早逝。

王越说,待他伤病好了,便去杀了梁天逸为他报仇,但陆之霖听到那句话时,却完全没有半点安心。若是王越一直这么咳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好。而且,咳久了总会伤肺,只怕他身体好了,咳嗽的毛病也会落下。

回去的当天晚上,他没有到城外练武,而是到后院厨房帮忙劈柴。劈柴看似简单,却很是考验运力技巧。他时常来厨房帮忙,和杂役们相处得很是不错,更被别的趟子手称为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