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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雪之钟情(出书版)(5)+番外

蓝吹寒看了方棠溪一眼,却见他缩得像鹌鹑一般,于是收了镯子,谢过老夫人,送她出门。

丫鬟要先送老夫人回去,再过来伺候,于是房中又剩下他们两人。

方棠溪唯恐隔墙有耳,压低声音道:“怎么办?以后你身边多了那么多人,就不方便走了!”

蓝吹寒微微一笑:“你以前都是偷跑的么?”

“不偷跑怎么可能经常出门!”

“说的也是。”他笑了几声,声音低沉悦耳。

“你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收了礼物,自然高兴。”蓝吹寒捏着手里的和阗玉镯,他手腕虽和老夫人一般粗细,但骨节却粗大一些,稍稍运了缩骨功,这才戴到手腕上。

方棠溪虽然看惯了他这张人皮面具,但还是不太适应,看到他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时,便不再移开目光。

蓝吹寒忽道:“可能还是没有你送我的玉佩好看。”

方棠溪心口一跳,见他目光深邃,似有无限歉疚,心知他是从方才母亲的话猜到,未必是想了起来,于是道:“我祖上也不是向来就有钱的,传家之宝也就值个百十两银子罢了,还不及这对镯子的零头,你莫要多想了。”

“你送我的,意义终究不同。”

“你若喜欢,我以后再送你一个。”

“甚好,我也要送你一个。这段时间可能母亲看得紧,而且才发现有孕就离开,大违常理,更会让她起疑。我们过些日子再走吧,等过段时间安排好了,慢慢再走也不迟。”

“吹寒……”方棠溪自然是想到这一点,却没料到蓝吹寒会先提出,他其实只怕吹寒假扮孕吐,又有一干人等嘘寒问暖,他一不耐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来。

两人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过不多时,丫鬟来了,连忙又分开。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都退下吧。”蓝吹寒冷声斥退了丫鬟,那些丫鬟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只道孕妇果然脾气古怪,也只好告退。

他看着那些丫鬟离开后,旋即又温言道:“不管再怎么不方便,我晚上都会来看你。”

“吹寒,你实在不必如此辛苦……”

“有什么辛苦的,不过跑一趟罢了。”

“可是我晚上睡着了,也见不着你啊。反正等出了山庄,还有相见的时候,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听他这么说,蓝吹寒也只好放弃。

两人没说多久的话,便有丫鬟敲门,说是为少夫人准备的新房已经布置好了,请少夫人前去一看。蓝吹寒眉心一皱,只好沉着脸先离去。

方棠溪也是毫无办法。他初时只想着,吹寒假扮妇人,早晚有知难而退的一天,到时彼此都能解脱。可是,现在这么耗下去,看着吹寒受苦,他却先感到心疼。

想了一想,他召来了主管山庄财务的钱管事,道:“今年新得的香罗茶,给少夫人多送去一些,他爱喝。不要说是我说的。”

钱管事是庄中老人,闻言只觉啼笑皆非:“少爷,你对少夫人好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还藏着掖着?”

他道:“钱叔不必多管,按着我说的话去做便可。”

钱管事以为只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也不以为意:“少爷叫我来,就是为的这个?”

“自然不是。何管事在云踪马场,做得还好么?”

“这年轻人不得了。”钱管事啧啧道,“做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随即将何十九曾经想贿赂他的事说了出来。

方棠溪沉默一会儿说:“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机敏,想必以前吃了很多苦。但是这样的话,不免让人提防。若钱叔看得起他,就多指点他一些,让他少走些弯路。”

方棠溪是钱管事看着长大的,和何十九年纪相若,却是这么老气横秋了。钱管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少爷放心,云踪马场所有人都对他服气得很,以后他必是可造之材。”

“如此甚好。我是打算以后五大马场找个总管,钱叔,帮我多留意他吧。”

“少夫人不成么?依小人看,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沉稳果决,难怪老夫人看重她。”

“他生性散淡,不喜欢这些俗事,久了总会厌烦的。”

“少爷对少夫人果然十分了解,难得三年多了,少爷和少夫人还如此恩爱。”

方棠溪淡淡一笑,也不多言。旁人看他们一个残疾,一个相貌平凡,便都以为他们是勉强促成的怨偶,结果他们你情我侬地过了三年,便对他们大加赞叹。谁又知道,他们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恩爱,他为吹寒断了腿,吹寒对他很是忍耐包容,若说是爱情,却是差得远。

不过,私心来说,他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和大风马场的争斗死伤多么?”

“只伤了三人,已安排好抚恤事宜。何管事武功高强,剑法出众,把此事料理得妥帖,而且那天少爷还有好友到场,威慑群雄,想必大风马场以后再也不敢进犯。”钱管事捻须微笑。

“我的好友到场?”

“正是。少爷不知道么?”

“他生得什么模样?”

“他蒙着面,一身黑衣,口音似是中原人士,气势武功均是惊人,用的是重剑,剑法亦是雄浑。江湖上近来也没有用重剑的名侠,莫非是少爷昔日认识的隐士?”

方棠溪摇了摇头:“认识的人太多,想不起来了。”

钱管事武功不髙,但对江湖上的武功门派如数家珍,连他都瞒过了,那吹寒的身分的确是无人知晓,他心底安心了些许。

钱管事又与他说了些事,发现他似乎有些倦意,便知趣地告退。方棠溪三年前回庄时发白残疾,让人很是担忧,老夫人笃信娶妻生子能让他改命,他虽娶了个容貌平凡的妻子,现在妻子也有了身孕,一切都似乎向极好的方向转变。

-

自从少夫人有了身孕,老夫人的重心转移,对少夫人虚寒问暖,连方棠溪这个儿子都不像以前那么搭理了,方棠溪不由得啼笑皆非。

或许有了孙子,母亲也就不再介意他身边有没有人了,到时吹寒再离开,也就不那么引人注意。

近段时间,他睡得很沉,头一沾床就觉困倦,半夜忽然被腿部的疼痛疼醒,翻身时才恍然惊觉,双腿失去控制,就连翻身都很是困难。

看到更漏已到三更,他忽口渴,往床下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趴在大床的搭脚处,睡得极是香甜。

他不忍打扰,伸手出去,揉捏自己疼得钻心的膝盖。他的义兄神医薛不二曾经说过,他的腿即便时常按摩,也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这痛楚八、九日就会发作一次,几乎都在夜间,很是难忍,他实是不想发作时惊到自己的枕边人,才不得不和吹寒分床。

不过,他也没有骗吹寒,与意中人同榻而眠,耳畔听到他的呼吸,实是让人无法安睡。

虽说可以用拐杖能行走一些,但也只是仗着他臂力支撑身体,下肢全然无力,这样的锻炼自然是微乎其微。有时他会想,自己整个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半,活着可笑可怜,还有什么用处。但这样的念头不过想一想,就抛弃了。

第三章

疼痛似乎舒缓了些许,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忽听得窗棂有轻微的声响。

“谁?”他低喝了一声,顺手便要去拔挂在床头的长剑。

一个黑裳人影从窗外轻轻跃入,随手用一枚铜钱,打在了朦胧欲醒的小厮睡穴上,走到他床前。

“是我。”蒙面的黑衣男子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张绝世俊美的容颜。

方棠溪松开了拔剑的手,干笑了一声:“怎么不从门外进来?”

“门从里面闩上了。”蓝吹寒回答得十分简洁,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这么多天不见,我好想你,小棠。”

如斯俊美的面容近在眼前,偏偏说出这样亲密的一句话,方棠溪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却又像是饮下了一碗蜜水,无限欢喜:“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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