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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132)

王真人又叫住她,道,“这里还有一事,你此番擅入林中,便惹来许多事,纵是师长可以照看,但也不能常年如此,以后不要再这样孟浪了。”

阮慈双眼瞪得圆圆的,又想争辩,恰好屋外响起钟声,王真人示意她举起门边磬槌,阮慈照办时心里也在想,屋里刚才无人,王真人难道是自己跳下来敲的磬么?

她险些要笑出来,只是强行忍住。敲了磬,屋外走进一个少年男修,手中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呈着一个五彩锦囊,他弯腰将盘子举过头顶,恭敬地道,“主君,一应粮货已备得了。”

王真人嗯了一声,吩咐道,“你送小慈回去,教她如何用锦囊,再教她几道咒。此后就由你来给她送吃的。”

那少年恭敬应了,转身将盘子转向阮慈,照旧高举过头,殷勤得甚至有些太过,拿不牢盘子似的,锦囊不断轻颤,撞着盘沿。

他修为自然在阮慈之上,阮慈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拿过锦囊把玩起来,笑道,“何须如此恭敬?”

偶然一瞥那少年,却见那少年收了盘子,依然畏缩闪烁,在屋角站着,头低得过分,心中不由生疑,只也不先说什么,待拜别真人,出屋登车,她也并不关门,站在车头,几番和这少年搭话,少年都是跪在车头,恭声回答,只不转过头来。

阮慈索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喂,和人说话,不转过脸可不礼貌。”

那少年惊得一喘,阮慈绕到他跟前,要看他的脸,车头地方有限,少年慌忙之中躲闪不开,也不敢推拒,怕阮慈掉下去,只好紧闭双眼,怕得微微颤抖,依旧不敢和阮慈对视。

阮慈心中有所颖悟,叫道,“你不会是不敢看我吧——那天偷看我的人,是你么?”

那少年双眼依旧紧闭,脸上都皱出了褶子,飞车却依旧平稳前行,他微微点点头,幅度极小,一副畏惧被阮慈斥骂的样子,阮慈被逗得哈哈大笑,说,“哎哟,我吓唬你的呢,哪个真的要挖你的眼睛?”

少年方才渐渐平静下来,却还不敢就和阮慈对视,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大眼睛微微张开了一点,鼓起胆量飞快地睃了阮慈一眼,见阮慈并没有猛地上前挖出他的双眼,方才逐渐放松下来,偏头看了看阮慈,微笑道,“天录胆子太小了,让慈小姐见笑。”

他双眼犹如小鹿,圆而且黑,脸也圆圆的,瞧着十分可爱,性子又这么胆小畏怯,近于滑稽,阮慈对他颇感亲近,在车头和他并肩坐下,笑道,“你叫天录么?今年几岁呀?筑基了吗?”

两人一问一答,飞车很快飞出洞天,去得远了,王真人隔窗目送,不由微微一笑,伸手一指,玉磬不槌自响,很快又有一个执事走进,真人道,“你去老厌物那里走一趟,便说这南蛮女孩粗野得很,性子顽劣、腹诽师长、不堪教诲,贪食饕餮、索求良多,我已把真经给过,也没什么别的好教她了,让他另请高明罢。”

他表面对阮慈关怀备至,脾气也是极好,丝毫不曾训斥,私下却是这般考语,那执事也丝毫不敢置喙,退出屋子,转身化为遁光飞去,王真人这里闭目用功,过得半日,执事回来复命,跪地道,“祖师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一时又有人进来回禀,是七星小筑突地送了海量宝材过来,因不在日常供奉之中,是以特意回给真人知道。

真人听了,方才无话,洞天之中忙着将宝材盘点入库,十数日方才奉上名册,真人也懒于查看,只将天录叫来说道,“你去瞧瞧,可有什么低阶灵物,取出百……不,取出千分之一,打发了她去。”

又问,“那洞府可得了名?”

紫精山峰头处处,自然不是每处都有名讳,弟子落驻时自会起一俗名,否则总是‘山中’、‘洞府’,叫着也容易混淆,亦显不雅。天录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小姐远从外洲来,甚么也不懂,在天舟上,陈真人也未教她,如今正学符、咒、术,且还顾不到这些。”

真人问道,“你教了她甚么咒?”

天录扳着手指头说来,无非是什么清净避尘、挪移搬运之流,真人听了,又拿一杯茶来喝,不过他对阮慈较苛刻,对天录却颇为疼爱,只叹道,“做得好,下回送吃食时,再把四大咒教她何妨?”

天录这才明白自己教得岔了,只怕不称真人心意,慌得双眼含泪,忙告退出来,在那如海灵材中,随意点选了十数样灵食,用一辆车装了,又拿了一根玉简,匆忙去寻阮慈不提。

第45章 根本大咒

且不提天录这里如何惊慌,阮慈这十数日间却是逍遥无事,自紫虚洞照天回来之后,除了遣人往均平府问好,每日里只是诸般修行,她新习许多咒法,也正演练得有趣,又把那两名刺客的乾坤囊破开,倒出其中物事拣选一番,把认得的放在一处,不认得的堆在一间屋子里锁好,贴了不少封禁符咒在上头,算是演习天录教她的咒法,也把月奉中的朱砂符纸,消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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