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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177)

阮慈其实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只隐约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牵扯人物、引发变化,也许远非她所能想像,要说怕,其实她并不怕,但能托庇王真人门下,也总是好的,毕竟做生不如做熟,王真人虽然……虽然……

她已持净心大咒,但在王真人洞天真身面前,还是不敢随意乱想,此时天马行空地想道,王真人虽然英俊潇洒、宽和可亲,虽然令人一见倾慕,虽然望之修为精深、大道可期……

也不知这些思绪,可曾散逸开去被真人捕捉,真人唇畔笑意不变,又似乎有了一丝微妙变化,淡然道,“你这思量,倒也不能说错,筑基十二、合道之资,又是青君剑使,这般因果,天下有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此后你出外行走,须要时时持定天命云子,将内景天地掩到筑基八层,稍后我传你一套法门,你便知道该如何激发云子之力。”

他虽然未成功出口,但言语暗示已十分明显,阮慈又惊又喜,惊讶之意其实比喜悦更多,毕竟紫虚天这数千年来,弟子折损如此之多,王真人亦是按兵不动,平时行事又……又……

要约束自己思维,其实很是辛苦,但阮慈不敢过于放纵自己,慌忙又跪了下来,叩首道,“真人道鉴,弟子阮慈,承蒙不弃,此后定当谨遵教诲,身受深恩、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还请师父开恩,允列门墙。”

王真人嗯了一声,伸手一挥,阮慈身边现出拜师诸礼,她亦知道中央洲拜师,先敬祖师,此时从外门弟子转为内门弟子,还需再拜,便起身执香,在祖师神像面前下跪行礼。王真人在一旁说道,“我等山门祖师乃是绛宫中一元君,元君曾是虚洞道祖,陨落于上古,上清门是本方宇宙唯一传承至今、不曾断绝的道统,至今已不知年,镇派功法为《上清虚洞真经》、《上清玉皇妙印真经》、《紫虚黄庭玉景真经》。”

阮慈不敢细看祖师神像,但筑基之后,无需特别开启眼识,也能够时时刻刻观察到周身之势,在感应之中,神像面目也是模糊一片、死气沉沉,她心中有所颖悟,知道这是祖师已然陨落,道祖陨落,与其余修士不同,在世间再无依凭,也不会有任何画像流传,甚至也许连真名都湮没不见,直至此时,才能说是真正灰飞烟灭。

拜过祖师,再拜恩师,阮慈奉上自己亲手采撷的鲜花灵果做为拜师礼,此礼不在名贵,以示弟子清白寒素,恩师垂怜,又喻意弟子犹如师尊道途之中所结硕果,二人道途紧密相连。王真人坦然受之,阮慈又端来金盆,盛满清水,王真人伸手洗濯,他身为洞天真人,自然不染纤尘,长指过水而出,干爽如初,在阮慈所捧朱砂盒中一捺,却是并未用毛笔沾取,指尖轻点阮慈眉间,笑道,“人弃我取,他人不敢承担这般因果,那便合该没有他日的成就,徒儿,你忧心忡忡,未免也太小瞧了为师的气魄。”

阮慈眉间朱砂一闪,只觉得神魂有一瞬灼烫不安,冥冥中仿佛与另一存在呼应相连,这便是师徒因果已立,将来不论谁斩断盟誓,都要付出极大代价,是以在本方宇宙之中,亲友见弃者有,却绝无师徒离心、尔虞我诈之事,师门恩典,更胜血脉联系。

“弟子年幼无知、狡诈轻浮,还请恩师将来不吝指点。”

晋升筑基之后,神念之力大涨,对自身的把握要比之前更加清楚,阮慈只觉得自己神魂之中,蔓延而出两股联系,与王真人的师徒因缘要更强大茁壮一些,还有一股晦暗隐约的气息,想来便是那所谓的官人瞿昙越。不过如今她只能感觉到这两股联系,却无法顺着联系去做什么,想来等将来修为更加精深,又或是修行了感应之法,便可感受到更细微的因果联系,甚至顺着这牵连追踪拨弄。这也便是《太上感应法》、《天魔无相感应法》的立足之基了。

思及至此,她心中不禁对修有感应之法的修士更是高看了几分,要知道呼名生感的大修士,要处理的因缘联系何止万千,能同时将这万千因果之线安顿妥当,心思该是何等玲珑?谢燕还不消说了,王真人也不是简单人物,便是那太史宜,看似粗豪,但若真是不拘小节,又怎么能修得感应法?

此般心思,不过是一念之间,阮慈又行了一礼,便顺王真人之意站起身来,在下首坐了,两人关系,似乎比从前确实亲密了许多,王真人扬手飞来一根玉简,道,“这便是天命云子祭炼之法,此宝原主尚在,你本不能运用,我已前去关照,得他放开心神,你应可祭炼两层。此后出行时,勿忘将云子携在身侧,足以为你挡去洞天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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