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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356)

瞿昙越心念数转,终究忍不住告诫道,“娘子,虽然历来剑使也多是桀骜不驯之辈,但你杀劫这样重,恐怕会令得有些人不喜,前路怕要多增坎坷,还是少少改些为好。”

阮慈道,“改什么呢?旁人想要杀我、害我,我却依然容他、让他,或许还要救他、提携他,以便他有朝一日能为我所用?”

瞿昙越叹道,“也不是这般意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只是有时稍微缓开一步,也是无妨,你才是筑基,便已要杀害元婴,等你元婴、洞天,又当如何?在我心里,你自然宝贵无比,谁要害你,罪无可赦。可别人看来,你一个小小筑基修士,竟把自己看得和元婴修士一般平起平坐,只因一记阳谋,便要取其性命,心气也未免太大,这样的人物,若是被你登临上境,又当如何?”

阮慈笑道,“我宝贵?官人,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自己知道,在这世上,从无人把我看得宝贵无比,你们人人都身系众望,至少也有父母怜爱,我么,我便只有自己宝爱我自己。”

她刚说完这话,似便自觉失言,咬唇不再讲了。瞿昙越心中一动,暗道,“是了,所以她这般无所顾忌,原来在她心里,最值得宝爱的便是自己,谁令她不快,她就要令那人百倍品尝痛苦滋味。若是谁令她欢喜,想来她也会百倍报偿。唉,这样的性子,倒是对我胃口,可惜她身负东华剑,如此偏激霸道,如何能令众洞天心安,眼下还好,暂未有其余剑种化生,否则今日这样的事再来几次,便是上清门,恐怕也很难护得住她。”

他握住阮慈的手,望着少女清丽面容,思及她幼逢家变,出生入死走到如今,当真如她所言,身旁众人,哪个不是看在东华剑份上和她来往,她看似呼风唤雨,但其实不知多么孤单彷徨,心中也是涌起怜惜,柔声道,“不会,以后有我,我心中实在是很宝爱你的。”

阮慈又是微微一笑,显然并未尽信,起身道,“我要走啦,官人,你别忘了我托你办的两件事。”

她回身飞下云头,身形很快没入青空之中,一点小小遁光飞快穿梭,在这广袤天地之中,显得十分孤单。瞿昙越久久凝视她的背影,直到阮慈落入金波宗山门之中,这才望了空中某处一眼,身形猛然崩塌,化为上亿小虫,转瞬间融入空中,消失不见。

不知几千几万里外,某处洞府之中,一名青衣修士睁开双目,修长玉指轻摇银铃,召来从人,问道,“父亲可在府中?我有事请见。”

他身量颀长、姿容如玉,声似冷泉,说话间又仿佛有种令人心旌动摇的奇异魅力,从人都不敢正眼相看,低头回道,“大老爷化身刚从北冥州密境回来不久,眼下正和六十七公子一起查看宝库。”

越公子微微一笑,“正好,我也要去宝库取几样东西——那生死藤你可看好了,没有被我那些兄弟姐妹取走罢?”

他站起身来,又思及一事,皱眉道,“是了,我的那些夫人们,近日都如何了……”

第122章 飞熊狡诈

阮慈送走瞿昙越之后,照旧在金波宗盘桓不去,虽说筑基修士修行时间甚是宝贵,但阮慈难得来访,数月时间李平彦还是拨得出来的,两人连日或是出游,或是斗法论道,十分逍遥自在,只是金波宗修士似是对阮慈十分忌讳,李平彦的师兄师姐,留在宗内的多数都在闭关,竟也没有别脉金丹过来接待虎仆等人,只有李平彦此前所说的刘真人,其门下的筑基弟子过来拜会了一番,不过刘真人所留弟子,天份并不如何出众,李平彦道,“刘师叔自谓洞天无望,此生余下之事,便是要寻个能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好弟子,此番外游也是因此,说是寻了好友卜算过,他的机缘应在北面外洲,刘师叔便上了跨洋大舟,这一去没有数百年,怕是很难回转。”

中央洲陆虽有天舟,但等闲并不驱动,几只巨龟分别被几门盛宗喂养,洲陆之间的贸易,更多的还是用大法船来装载,除了北冥州那般,因燕山入住,气运和中央洲陆逐渐相连,空间迷阵也有所减弱的洲陆之外,其余洲陆,近些的数十年,远些的单程便要走百多年,也只有元婴修士才有这般的闲情逸致,因为寻徒小事就奔赴外洲。阮慈闻言,也不免和李平彦慨叹一番,又说起南株洲许多风光云云。

她此来金波宗,本意是托李平彦给苏、姜、沈三人传话,若游历时遇见时间灵物,便设法为她买下,所花灵玉,阮慈自然双倍补上。李平彦自然一口答应,笑道,“若我出门去寻外药,也自当为你留心。”

这二十年来,沈七、苏景行都有来访,功行亦都是精进不少,恒泽天一行,对内城活着出来的寥寥数名修士,都有极大裨益。苏景行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已是筑基八层将满,李平彦也不知他究竟筑了几层虚景,此时也是好奇,私下和阮慈打听,阮慈笑道,“我也不知道,但看他谈吐,该是筑了九层虚景,不然此刻也该回转宗门准备结丹了,像是我师侄,已经闭关二十年,不知何时出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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