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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360)

自从她被戳穿北幽洲最厉害的大妖怪这层身份之后——其实也不能说戳穿,王盼盼从来都不会丢了理的,‘我只说我是北幽洲最厉害的大妖怪,但我又没说北幽洲有很多妖怪’——王盼盼这几日都是精神恹恹,难得说出一长串话来,阮慈不由对她微微一笑,起身道,“好了,我去啦,你们可不许为我欢呼,我面子薄,听不得这个。”

虎仆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王盼盼哼道,“你是多心了,上清高弟,赢了这里的谁岂不都是理所应当?还要为你喝彩?你有这个面皮,我们都没有的。”

阮慈冲她刮了刮脸,说了声,‘知道了,大妖怪’,转身跳下高台,王盼盼浑身炸毛,冲她背影哈了一声,待阮慈飞得远了,这才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舔起毛来,过了一会,又差遣天录道,“喂,长角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小会的盘口是怎么来的。”

天录懵懂问,“盘口?什么叫盘口?”

王盼盼眼底闪过精光,正要好好教一教天录,虎仆已是笑着起身安排人手,不多时便有人回来奉上一本册子,“共开了数百个盘口,从排名顺序到夺魁人选,甚至连最后几人存活,几人受伤都有盘口。册中数字随时变化,若是想下注,往册中注入气机,自然有人前来收灵玉。”

天录听得入神,嘴巴不由得越长越大,王盼盼看了碍眼,叫他靠近些,一脚踹了过去,道,“现在不玩玩这些博戏,以后到了元婴、洞天,怎么去赌气运?听我的,现在给李平彦下注三千灵玉,便赌他能夺魁!”

天录吓了一跳,叫道,“可、可这绝不可能啊,李郎君若是夺魁,岂非就是说慈小姐、慈小姐——”

王盼盼龇牙咧嘴地说,“出门历练,便是死在外头又有什么奇怪?”

此时连熊仔都瞧出不对,抱着天录连声低鸣,似在安抚天录,这意思修士或许不懂,但台上一群妖物却是再明白不过,都笑了起来,王盼盼叫道,“好哇,说我骗人,我可有一句话是假的?”

这般猫喊鹿鸣,斗了半日闷子,虎仆取出一个乾坤囊,交给童子,道,“便依着盼盼小姐所言,为李公子下个三千灵玉,以壮声色。”

三千灵玉,对金丹修士来说其实并非什么大数目,童子面色不变,捧着乾坤囊下去了。王盼盼叫道,“喂!这是你下的,我不占你的便宜。”

她从口中吐出一个锦囊,也丢给童子,童子有些为难,虎仆笑道,“无妨,那这三千便算是我下的。”

他对王盼盼道,“本来门中有些博戏,我也凑个热闹,未想过操盘,我们妖兽生来便是懵懂少智,化为人形之后,也比人族要少些心眼。盼盼小姐却是运筹帷幄,精于此道,在下佩服。”

王盼盼被夸得眉开眼笑,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在张口那一刹那,瞳仁突然变竖,如蛇一般望向虎仆。

虎仆正坐在阳光里,淡金瞳仁本就竖直,一猫一虎对视良久,王盼盼回过头去,舔起了爪子,虎仆受她触动,也不由举起手来,顿了一顿,摸摸下巴,笑着又转头对天录说道,“我那三千灵玉,若是有赚,我与天录一人一半可好?”

天录还在想象所谓操盘该是怎么的做法,慢了一刻才听懂虎仆之意,顿时又惊又喜,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三千灵玉能赢多少?我手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钱的——”这些年来他取了无数珍奇宝物给阮慈,自己却是从来没有留下过什么。

且不提高台上一群妖兽看人的热闹,便说阮慈,她跃入场中,便感觉到此方天地似被分割成一个个气势场,彼此之间不会互相影响,也是暗自点头,随意将手中令牌丢入一处,自己站了进去,也是眼前一花,不知被传送到了何方,面前已是多出一名修士,瞧着三十岁上下,颇是凶悍,见了阮慈,抱拳喝道,“息土门张氏,见过道友!”

阮慈亦是拱手道,“上清阮氏,道友幸会。”这息土门并非世宗、盛宗,也不是上清门附近的茂宗,她对这名字没什么印象,不过礼数却仍是一点不缺。

那张某面色骤变,却是大喊一声苦也,转身将令牌摔碎,叫了声‘我认输’,便被传出幻阵,阮慈心中微愕,举手叫了一声,也是啼笑皆非。“怎么……怎么这么识时务?”

这观风小会到底并非完全是生死搏杀,只要令牌主人亲自摔碎令牌,便可认输退出,也算是留了个退步。双方在动手之前也会自报家门,阮慈便是这般直闯三关,不论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没有一人敢和她动手,也是至此方知上清门威名之盛。她在幻阵中无聊地来回踱步,心中思忖道,“再过两轮,便是只有百名弟子了,我该不会就这样一直不战而胜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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