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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411)

崇公子在旁道,“此裘可值数千灵玉,我等也是在坊市中物色许久,才为阮道友选中。”

阮慈说他吃醋,也不过是从他登场时一个动作而言,崇公子这样的英武小儿,又不是凡间小儿,自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阴阳怪气,这一番话也是隐晦点出瞿昙越的用心,阮慈紧了紧领口,面上神色变换不定,踌躇片刻,还是将瞿昙越叫住,说道,“难得一会,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杀的傅真人,一道去前面酒楼坐坐吧——盼盼也说要吃寒水灵鱼呢。”

王盼盼刚才双耳竖起,听得仔细,双眼却是眯缝起来,做出假寐的样子,此时缩在火鼠裘里,懒洋洋地喵了一声,为阮慈助阵。瞿昙越和崇公子相视一笑,道,“好,灵宠大人想要吃鱼,自然要去家最美味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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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寒雨花花期将至,这浮云码头也甚是热闹,许多酒楼都捉来云朵,新设浮阁,三人一猫寻了一处浮阁入座,便在那晶莹水壁左近飘游,仿佛海天之中,仅此一叶孤舟,阮慈赏玩风光,称赞不休,更是取出玉简捉摄影像,笑道,“给天录寄回去,让它也瞧瞧这些罕见风光。”

王盼盼吃完一盘灵鱼脍,便盘在阮慈腿上眯眼打盹,三人也逐渐不再尴尬,说些山海逸事,崇公子是北面一座茂宗之徒,这茂宗和遥山宗一样,奉放鹤堂为尊,不过因北地乃是绝境,平日里纷争较少,而且两宗距离放鹤堂山门颇远,关系也较为浅淡,不过是名义上奉其为主,似崇公子这般,和外宗道侣缔结因缘的,与本宗联系也十分淡薄,洞府设在山门附近,自成天地,出门也多是和道侣一起游历探秘,结丹之后,已有数百年未回过山门。

他在金丹境中修行有年,如今修为进展转缓,正是游历天下之时,自然是见多识广,有许多谈资,令席间不至于冷场,阮慈也说起自己在无垢宗所见,崇公子亦是听得入神,笑道,“如此行事,闻所未闻,这么多洞天聚居一处,难道不嫌拥挤么?”

瞿昙越却仿佛有会于心,蹙眉道,“无垢宗竟敢这般行事?简直荒谬,此事定有隐情。”

王盼盼本来正大声打鼾,此时突地瞄了瞿昙越一眼,站起身舔了舔爪子,道,“有什么隐情?无非就是一群胆小鬼罢了,未打先输,他们早晚被收拾。”

阮慈极是好奇,便是崇公子的注意也倾注过来,瞿昙越眉头皱紧,先道,“不至于合宗皆是如此……你也不该在这里说起此事,岂不是断了他们两人的道途?”

这几句对答莫名其妙,阮慈听得云里雾里,和崇公子交换一个眼神,却也都有眼色,没有再问,一席别无他话,席散时瞿昙越过来和阮慈话别,阮慈却不愿牵他的手,嘟嘴道,“尽管你要为我护道,我十分感激你,但从寒雨泽出来,我也不想再见你啦,换个化身来罢,你就和你的崇大哥安安生生地过小日子去罢。”

瞿昙越嫣然一笑,和崇公子对视一眼,与阮慈挥手作别,两人化光去远。阮慈站在云头,久久眺望,王盼盼从她怀里钻出个猫头,左右张望了一番,奇道,“人家神识早就走了,怎么,难道你还真喜欢上了他不成?”

阮慈掐了王盼盼耳朵一把,道,“我只是在想,今日这化身,是不是真心喜爱崇公子。化身神念之中,有多少是本体,又有多少是自己呢?”

王盼盼笑道,“依我看来,这化身里,唯独生出的一丝自我,便是对崇公子的爱意,不过这对崇公子来说,也就足够了,他和他的越儿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只要本体没有欢喜上别人,那也可以说是一声再无他人。瞿昙越本体此前应该没有联系任何一根红线,这样才方便他各化身行事——你猜,他是什么时候把你那根红线连在本体身上的?”

心中是否别无他人,有时候是说不得谎的,便是言语可以矫饰,因果气势也骗不了人,固然瞿昙越或许可以秘法遮掩,但还是不如本体不染因果来得方便,阮慈心中也在忖度此事,王盼盼似乎看出她的心事,“看来,情种反噬,他心中已有了你的一丝影子,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说不准他对你之情,或许便是异日败亡之机。”

阮慈笑道,“只要不是因我而死便好了——像他这样,不管是一百个夫人也好,一千个夫人也罢,只要神念照顾得过来,便是个个都是真心相对,个个都能不负海誓山盟,盼盼,你说元婴真人谈情说爱,已是这般离奇,洞天真人若是动情,又是怎样的光景?”

王盼盼道,“你随便问一个洞天真人,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又未曾晋入洞天,你这么问我,简直就是在戳我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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