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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513)

难怪诸宗修士,对感应功法都是谈之色变,若是两人敌对之时,自己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却连你方位都能感应周全,这样的修士还如何和他相斗?阮慈对那《太上感应篇》更增几分好奇,若非此时拔剑也一样要紧,也想找到何僮,真想再度回山闭门,将感应篇修得小成,再和旁人来往,想来将是十分有趣。一时又想到,“柳寄子一个金丹修士,是怎么来中央洲陆的?难道和双成是一道来的么?这人将来和我,必然还要再见。”

她对柳寄子倒不如阮容那般痛恨,阮氏三子,对血夜灭门的仇恨归责都不一样,阮容恨柳寄子,阮谦恨三宗,阮慈当时眼界就比兄姐更高,只觉得此事未必就到三宗为止,幕后定有主使,若是只和三宗计较,难免有些欺软怕硬。

而柳寄子,在当时那世道之下,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想到和他还有牵扯,阮慈也是心平气和,不知如何,眼前隐隐又现出一条因果线,连到另一处,心中生出感应,知道另一头是姐姐阮容。而阮容此时气息有些微弱,想来是刚从劫力之中回复,但却隐隐也有了突破之兆,三人身上,各有因果相连,牵连阮容和柳寄子那条线,要比阮慈和柳寄子的牵连更粗,甚而比阮容和阮慈之间的联系更是茁壮。

阮慈不由纳闷,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暗道,“我和姐姐是替身与正主的关系,柳寄子……柳寄子救了姐姐倒是真的,但因果有这么粗吗?是我功行不济,看错了?”

她还要细看因果颜色,但心头突地袭来一阵烦恶虚弱,慌忙往上望去,但见内景天地之中,那神念大海有些干涸,心中这才知道感应因果,原来对神念消耗这般剧烈,看来非得要《太上感应篇》辅助,才能节省神念,感应得更仔细一些。

原本还想再看看阮谦,此时便打消念头,想道,“不知何时才能把这大道、拔剑的事给办妥了,回山继续闭关,嗳,以前觉得闭关无聊,现在却觉得其乐无穷,真是不入其境,不知其妙,还是快找到何僮为好。”

她虽然不愿再查看因果,但那偶然触动的感应境界尚未完全消褪,此时已是两次想起拔剑,心中便是一动,隐约有种感觉,便是何僮的确和拔剑有关,也能助她参悟自身大道,再看舟中众人,除了那三名男童与村民之外,其余诸人,也能隐约见到一条共同的因果线,都通往某处不知名的终点,与何僮乃是一般,不远处还有一个模糊光点,气息有些熟悉,仿佛是董双成的气机,也有这么一条线伸出,阮慈心中暗道,“这便是……拔剑因果?”

那因果被她道明,便闪过一道熟悉气息,似真和东华剑有关。但此时阮慈周身法力一阵涌动,又从那玄妙境界中彻底跌落出来,惘然半日,才对满是好奇的秦凤羽笑道,“原来心血来潮、因果感应,竟是这般玄奇……”

本要去庄山村里见识一番,得了这般启示,哪还有什么心思?令鲛人送回那几位村民,也不让他们暂把庄姬带回养育了,便携了众人,往上清坊市,去寻那因果中牵连的董双成。

第182章 双成心结

说来,阮慈虽说修道四百余年,但在修士中见识不算是多的,若非有那意修秘法,几乎对小宗修士的生活没有丝毫了解,她去过最多的反而是各色各样的坊市。

许是因为琅嬛周天受洞阳道祖庇护的缘故,各大商行都是活跃,只要有修士云集,便有人开设商行,便如同庄山村那样偏僻所在,也有商队定期来往,这商队便是专在九国内周游,乃是上清外门的一处堂口。若是把琅嬛周天看做一个整体,那么这些商队,便好似人体经脉一般,令那再闭塞的所在,也有和外界交通的渠道,便是连宋国当时的情况,也一样是有商行前来,只是当时的阮慈等人并无资格与闻罢了。

也正因此,庄山村这样的所在,才能知道门外的大势变化,否则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便是上清门覆灭了,只怕也要几十年才能知晓。要知道上清门这样的盛宗,庇护之地何等广大,便是有什么变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怎么也要挣扎个数百年才会完全消亡,这对凡人来说,已是几代人的交替。若是一个凡人生在这样的年代,只怕也会觉得世界天生便该是如此动荡衰败,全然无从想象还有那安宁美好、繁盛兴旺的时分。

在上清门庇佑之下,庄山村那样的蕞尔之地,也能种植灵稻,做着数百灵玉的买卖,上清坊市的繁盛热闹,又怎是一般坊市所能比拟?此地占地之广,已是远超坛城,光是一个坊市,便可和阮慈识忆之中那风魂宗的整座山门比较。其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仙凡杂处,却又各得其所,秋毫无犯。大势中散发一股融洽和谐、蒸蒸日上的气运,乃是阮慈所见最兴旺的坊市,便是远远眺望,也让人不由微微点头,暗道,“宗门气运,实在浸透方方面面,难怪人人都修行这观气之术,其实从这细微小事,也能看出一门的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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