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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565)

燕山凶名在外、杀孽重重,其实也少有敌人会特意囚禁起来,此时只有三五铁链有囚犯在此,阮慈第一个瞧见天录,他被绑缚起来,高高吊在半空中,一双眼左看右看,神色宁静中透着好奇,喃喃有声,正在念诵着什么,阮慈一望即知,他这是又在玉简之中记叙见闻,为藏书阁丰富游记了。

这痴怨之气,对灵兽不知是否效用减弱,又或者天录得了太史宜厚爱,把它悬在高处,他瞧着是丝毫没有影响。不远处秦凤羽吊的位置就要低得多了,也有丝丝缕缕痴怨之气将其环绕,但此女容色平静,周身自有法力轮转,虽说时间不久,但能在痴怨之气下守住道心,也令人刮目相看,阮慈料得她此次若能平安回山,经此磨砺,修行当会大涨。

游目四顾时,已不见董双成,她心中叹一口气,又见何僮被低低吊在海面之上,差些就要落入苦海,但却偏偏还就差了那么一丝,四肢软垂,显然已陷入昏迷,气息似断若续,距离陨落也就只有那么一丝,而痴怨之气仿若受到吸引,不断往其体内汇聚而去,令他面上也不由现出一层诡异的青色。她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也不知何僮此时算是什么状态,当下伸手一挥,将其收在人袋之内,又贴了几层符咒封禁起来,再将天录收到灵兽袋中,抛出一个人袋,装了秦凤羽。

以魔主身份,办事的确方便,阮慈意犹未尽,还想给魔主捣乱一番,见远处痴怨之气浓郁之地,还遥遥垂了几个人影,便飞掠过去查看,只见那几人都如同何僮一般,气息在断续之间,灵炁已是断绝,知道此处汲取灵炁不易,这几人只怕被囚在此地太久,体内灵炁已是干涸,此时仿佛在龟息之中,以此来延绵寿命,也不知在此地苟延残喘了多久。

她此时灵觉之中,已有警兆,知道追兵将至,索性一挥手将这几人全放了出来,又各自往心口打入一道灵炁,推出一股灵力,让他们往来处飘飞而去,不论是恢复过来借机逃遁,还是被后续追兵捉拿,也就各安天命了。自己则觅了一个方向,极速飞遁而去,心道,“北冥洲和中央洲陆交汇之地,现在是去不得了,风波起钟刚敲过,那里到处都是空间裂缝,又有大军交战,元婴修士过招,实在是处险地。为今之计,该往北冥洲与北幽洲隔海相望的方向逃走,到了北幽洲地头会更熟一些,从那处或可寻到灵远师父帮忙,把我们送回中央洲陆。”

思及此,忽然又想起灵远那平静喜乐的面容,心中不禁浮现一丝黯然,“倘若灵远是我,不知是否会比我做得更好,但倘若我是灵远,我未必能这样欢喜地撒手而去,他是一定不会有痴怨之情的,他是如何能抛却贪生怕死这人性本源的呢?或许能克制太初大道的,并非是终结类大道,反而是灵远此举所蕴含的道韵所在呢。”

因此一悟,道基不禁微微一震,金丹也因此更加活泼,阮慈心知自己又触碰了少许宇宙真实,只是此时也无暇细思,只往心中所择方向飞去,她知道自己去向瞒不过魔主,因此也不遮掩行踪,只是赌魔主那元婴化身被邵定星拖住,仓促间追赶不上,又暂无力幻化其余化身罢了。

从苦海往外,又是一片无涯海域,阮慈一边汲取奇气炼化,以此弥补消耗,一边催动法力,往前疾行,但觉周身气息逐渐沉重,仿佛有不少大能正从气势场中观照着她,也知道这是留驻山门之中的洞天大能看了过来,此时持有天魔令的元婴令主,也已赶往前线,但太史宜已闭关突破洞天,法显令主、解身令主等数名洞天,依旧在门内蛰伏不出,就不知会否以大欺小,向她出手了。

若是在虚实屏障极为薄弱之地,或是当门对面,阮慈还能一博,但此时在血海之上,却苦无计策应对,那幕后观照的洞天,连面都没露,但阮慈却觉得自己遁速越来越慢,想来是他改变了周身规则,或者是在因果、气机上有所牵连迟滞,她此时灵力也将用尽,不得不放出天录、秦凤羽,急促道,“快,你们一个跑得快,一个或许能飞,按我方向逃去,我这一身是跑不动了。”

她心头乍起一念,一边说一边又从魔主那化身之中跳将出来,果然顿觉周身一轻,才知道这也是魔主手段。这化身没了她支持本源,立刻又化为一团黑雾,阮慈想要将它放掉,又怕稍后还有禁制需要魔主气息,微一犹豫,便放出生死痴怨之气,将其包裹,炼成一枚小珠子,收了起来。

秦凤羽和天录在苦海之中也依然能维持神念,且毕竟才被悬挂不久,阮慈就已脱困,两人法力都剩了许多,也知道情况紧急,当下更不多言,秦凤羽掏出一辆小车,天录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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