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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996)

他和阮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洞阳道祖现身至此,始终未曾把握住一丝主动,在气势场中也不过堪堪和二人齐平而已,兼之此处乃是虚数,还有黄掌柜和宁山塘在,他虽被阮慈直戳痛处,更是直白以气势威胁,但竟并未发作,而是退让了一步,主动道,“一切完结以后,黄秉元当重归我门下。”

总算是主动揭露了他和黄掌柜此刻的关系,看来黄掌柜的确已不是纯粹的洞阳道奴了,道奴的灵智只存在于过去返照之中,乃是镜花水月一般的朦胧景象,并不会对自身未来有任何谋划,也无从发明任何新造神通。黄掌柜自从被阮慈拔除了敬畏之念,便是野性难驯,又在虚数之中潜伏,让洞阳道祖难以捉拿。其还有道奴权柄,却又有了完全的神智,这般的存在是何等可怖,只看宁山塘便可知晓。

倘若黄掌柜重新回到洞阳道祖掌握之中,洞阳道祖对虚数的掌控定当更上一个台阶,也难怪他开出这般条件。阮慈不置可否,王真人道,“道祖,黄掌柜和我等并非从属,该如何交易?”

此言也是有理,洞阳道祖道,“你是嫌我开价不够了,也罢,我可撤去追杀他们的道韵,让他们更有机会到达终点,这份筹码可不轻。”

他往宁山塘上指了一指,其上顿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乃是铺天盖地的飞禽走兽,都由黑影凝就,将宁山塘上空遮掩得密不透风,便是此时,三人头顶也多出了不少黑鸦,盘旋不去,叫声嘶哑。阮慈笑道,“我们看到的这些黑鸦,果然出自道祖,但倘若将其去除,旅程一帆风顺,一马平川,又怎能锤炼我那两个徒儿呢?黄掌柜炼造宁山塘,不也没了作用,因果少了落处,或许并非好事呢。”

她其实还在和洞阳道祖讨价还价,嫌货才是买货人,洞阳道祖也知道其中道理,并不动气,只是轻哼一声,道,“你总是见识浅了,虽然你我都还不知他们要去到哪里,去做什么,但其实照我想来,他们要穿渡去的终点,无非便是虚数之始,倘若要去的是那里,除却我道韵黑鸦之外,还有无数艰难险阻,少了我的阻碍,便是一马平川么?照我说只是扬汤止沸,少了些许拦阻而已,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呢。”

他这样说,其实阮慈更可还价了,若黑鸦完全无关紧要,那更无需为此做任何让步,但在洞阳道祖视线未到之处,白雾之后,宁山塘中的景象又开始了剧烈的变化,却被阮慈和王真人的视线看个分明。阮慈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便不忙着和他唇枪舌剑,而是真心请教道,“何谓虚数之始,此处又有何特别,会遇到什么拦阻,他们去那里是为了何故?”

洞阳道祖轻轻一叹,也道,“看来命数如此,那头老乌龟大约便是安排我在此时,将这些事传授给你。”

便吹出一团清气,其中蕴含了无数流光掠影、大道阐述,口中说道,“所谓虚数之始,乃是虚数中唯一还有些意义的所在,但除非是虚数生灵,否则谁都走不到那处……”

第418章 虚数之始

洞阳道祖吹出的清气,若是能纳入体内,定然能在刹那间将他对虚数之始所有的领悟全都吸纳,但不论阮慈还是王真人,又怎可能如此行险,最多只是神念浅浸,同时听洞阳道祖分说其中隐秘。“这是一处定然存在,但却始终无人能够到达之处,必然存在,乃是因为实数有始,则虚数也必然有其来处,太初,你对此自然了如指掌,但便连你也是寻不到它的所在,因你并非太易,而是在那刹那之后方才诞生的太初。”

阮慈亦不得不承认,洞阳道祖确有过人之处,其对太初法则的阐述,并无不当之处。先天五太之中,太初还在太易之后,按她所想,当宇宙还在太易状态时,那虚实相生的阴阳鱼中,虚数为阴,实数为阳,而二者之始便犹如阴阳鱼中的那两点眼睛,在太初创世之时,实数之始飞快膨胀,变做了今日这无边无垠的宇宙实数,想要寻到实数之始,已经无有可能,便是阮慈一再回到阴阳五行道祖创世之时,但她所见的也是宇宙已然开始创立膨胀的时刻,一旦越过太易,来到太初阶段,实数之始便已扩张为宇宙,其原生的一点所在,已然随着自身的扩张而湮没。太初生万物,这之后生出的万物,最多只能回溯到太初阶段,便无法往前去了。若是有一天将有修士合道太易,或者方才可以回溯到虚实之始。

“实数之始,至少在此刻,已然无可追寻,将来或者会有新的变化,使实数之始也成为我等能够追寻的那一点,但虚数之始却又不同,只消对虚数有所了解,便可知晓,虚数的大道法则,和实数截然不同,实数是一条线,虚数却是过去未来无穷可能性的叠加,在虚数中,时间也不过是规则的一种,自有浓淡厚薄,太一君主最不喜虚数,便是因此,他在实数宇宙中,近乎无所不能,但一旦来到虚数之中,威能便要大大受限了。”洞阳道祖说到此处,面上唯独存在的那张嘴也不免微微一笑,方才坦然道,“我也不喜虚数,虽然万事万物,必有交通,则有我在,但在虚数之中,其交通的方式却是飘渺不定,而且实数中并无从未和外界交通的事物存在,而虚数之中却不知凡几,我的权柄在此处已被扭曲限制,若我能将黄秉元捉拿回来,又有谁能困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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