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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一朵朵(32)+番外

龚程听得眼睛一亮:“怎么钓?”

“拿根绳子栓在肚子上,让它在头上飞,公蜻蜓一会就来了。”

“没有绳子……”龚程说着,视线落在了文浩的钓鱼竿上,三两步跑过去一脚踹翻了烂盆子,把蜻蜓拴在了鱼线上,绕着池塘撒丫子的跑。

文浩抿着嘴角,在深不见底的池水中间飘着,默默的看着他们在岸上玩。

直到看见龚程踹翻了自己的鱼盆,拿走自己的鱼竿,尤其是扯下鱼钩后漫不经心的一丢,眼底的两簇火苗霎时间升腾而起。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鱼钩,再没有第二个了!

龚程找到了新玩意儿,注意力就被吸引了。文浩抓到机会,往水里一潜,悄无声息的就上了岸。

“他跑了!”又是田晓冒先发现的。

“抓住他!”龚程霸气的一声吼,举着鱼竿就追了过去,蜻蜓在他身边亡命的飞,一只蓝色的大蜻蜓悄悄猫猫的飞了过来。

文浩熟门熟路,钻进了糙丛里,像个耗子一样三两下溜得没了影儿。

龚程气急败坏,紧追其后,小伙伴们嗷嗷的叫着,千米外都能听见。

文浩从糙丛钻出来,上了大路,迎面快走过来四个大人,穿着电厂的工作服,胸口的标识表明他们都是电厂的正式职工。

一个月有上千块的工资呢!

文浩来不及多想,大人已经张口要问他怎么回事,不想给自家舅舅惹事,文浩灵活的像调泥鳅一样从拦截网中跑了出来,三两下就跑远了。

姗姗来迟的龚程和他的小伙伴们被抓了个正着。

后面发生了什么,文浩就不知道了。

据说当天有人被打了屁股,有人被关了禁闭,有人没吃成晚饭。龚程则被他妈妈拎着耳朵训了一个多小时,顺便吃了竹笋炒ròu,在屁股上留下了一道道鲜艳的痕迹。蓝色的公蜻蜓和绿色的母蜻蜓在龚程家里飞了一天,最后双双殉qíng在了沙发后面,被发现的时候数不清的蚂蚁正在举办盛宴,然后旧事重提,龚程再次被她妈妈训了半个来小时。

龚程揉着屁股擦眼泪,恨死那个黑小子。

文浩一身湿漉漉的回了家。

这个所谓的家是电厂给临时工安排的统一宿舍,也就十多平米的房间,住进来的时候有c黄架,有衣柜和桌子。单人的铁架子c黄,舅舅在靠墙那边用凳子和木板接了一块,文浩就睡在那上面。

舅舅现在在上班,屋里没人,文浩飞速的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裤子,把衣服晾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惦记着被龚程随手丢掉的鱼钩,琢磨着明天怎么都要找回来。

文浩今年上初二,现在正是暑假期间,他每天上下午的去训练游泳,周末能得到一天的假期。

每到周末,文浩就会去钓鱼,钓回来了就用白水加点盐煮着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知道这次自己会那么倒霉的遇见了那个煞星。

十二三岁的男孩,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舅舅每天带回来的食堂饭菜倒不是差,可惜还是不够。不是分量,而是营养。有好些天了,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酸唧唧的难受,那种从骨头fèng里生出的瘙痒感,让他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后来他听沈华飞说,是因为营养跟不上的原因。

沈华飞是沈教练的儿子,沈教练是他在市游泳队的教练,人很好,知道他家的qíng况,经常让师娘给他做吃的,就这样他还营养跟不上,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一天没吃成鱼,不是多大的事,关键还是鱼钩,真的不好找。

晾完衣服后,文浩在屋里坐不住,想了想,还是打算出门去找鱼钩。

再回到池塘,静悄悄的,在外面观察了一圈,文浩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人都走了,午后的池塘一片宁静,夏蝉叫的正欢。

想着那个小霸王,文浩就咬牙切齿,你爸是厂长就了不起啊!就随便欺负人啊!就可以丢掉我的鱼钩!踢翻我的鱼盆啊!就……文浩抿着嘴,不去想了,寻着记忆找到了那片糙丛,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拨开每一根小糙,一颗两颗的水珠子落在了手背上。他擦了擦,继续找。

我要是有爸爸,有妈妈,会如何如何,这样的念头,时间长了,就不想去想了。

每次想,都会哭。

他一点都不想哭。

哭有用,他就是哭瞎眼睛也要让爸爸妈妈活回来,可惜不行。

重新恢复了清明的眼睛突然定在一处,视线的落处反射出银色的光泽。他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起小小的银色的物件,嘴角的笑容骤然绽放,还闪烁着泪花的双眼亮晶晶的弯着,满足的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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