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29)+番外
后来,我明里暗里多次朝他表达了我的抗议,当然有些不识好歹的意味,不过那也是他惯的——
只要不是涉及什么原则问题,他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
再吃牛排和草我就要吐了,我理不直气也壮地道,中国人,中国胃,老子要吃点精致的中式美食,否则……!
否则什么呢?
我本来想说否则我就离家出走一星期,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而且,“离家出走”?那算什么呢?他跟我非亲非故,说不定还巴不得我别赖上他呢。
还没等我后半句话出口,奚容却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说,好。
妈的,那一瞬间,他在我眼里简直在闪闪发光。
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不争气地红了脸,但我确信我内心里立刻又小鹿乱撞了起来。
于是我顺从心意,扑上去搂住他,大喊道,奚容,你最好了!
……我好喜欢你。
我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这样说。
也许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告诉他这件事,但我依旧还是更害怕失去他。
奚容果真言出必行,尽管那段时间他忙得很,仍会抽空研究菜谱,直到后来,直到现在……
他随便下厨做点东西,都是我最爱吃的味道。
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早就分不清,到底是他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他。
很多时候我不敢奢想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觉得我不配。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够出色,也没什么特别的才华,又馋又懒,每天尽职尽责地做着这庸庸碌碌乌合之众的其中一员,我又何德何能让他关照我,中意我。
即使现在,我依然坚定地认为,他会拥有更好的。
吃完晚饭,我打游戏,奚容也不回房,就在一边看我打。
我把抽屉里的碟都翻出来,主机投到电视机屏幕,连上手柄。
我俩并排坐在沙发上。
我玩得入神,不知何时,奚容就那样靠在我身上,手臂垫在我身后,将我环在他身前,长腿曲着,头靠在我的脖子边。
我放下手里的游戏,见他安然地阖着眼,知他一直没怎么休息,一定是累了。
我想起他早上问我,是不是等他病好了我就要走。
好像就是因为担心我趁他不注意偷偷离开,所以他连生着病,却整夜整夜地都不敢睡着。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微热。
他没动静,睡得很沉,我把游戏的音效关掉,亮度调到最暗,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客厅里只留下一盏夜灯。
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他平稳的呼吸声。
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无声地说了句晚安,然后在黑暗中打了一晚上游戏,直到眼眶通红。
第30章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眼睛很酸,于是趴在沙发边眯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光乍破,我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身边已经空了。
我心底立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在刺目的阳光中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舍不得他了,这样可不好。
昨天明明是个好机会,我可以选择用更残忍的方式伤害他,强迫他放弃执念,亦或者这件事着实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还是可以当个逃兵,一走了之。
但我终究没能狠下心,这是我的失误。
我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时奚容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热水,奚容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见他面色如常,问:“你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只是垂下眼,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得脸颊微烫,说话都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淡,却似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为什么不走?”
我愣了愣,张了张嘴,强自镇定地小声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奚容微微勾了勾唇角,那点淡薄的笑意却仿佛透着股寒凉的味道:“很好,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
病好后的奚容简直像出笼的猛兽,那种气场完全是压倒性的,我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下,就好像一件他的所有物,动弹不得。
我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起初我还没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奚容离开家去单位,我正巧打算到门口的便利店去买点日用品,我才发现我出不去了。
我从鞋柜里找出备用钥匙,才觉察到锁孔有被动过的痕迹。
门锁被换掉了。
这是谁干的我不用想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