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春风过(28)

苏桑宁挨着他坐下来，也看着海，不知道为什么她平静了许多。

半响，顾驰开始讲他的事，苏桑宁听得认真，也未打断，只是在他说完的时候，慢慢抱住他。

“阿驰不要怕，我在的。”

顾驰伸手回抱住她。

海风依旧呼呼的吹，只是他们都忽然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冷。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顾驰才松手，看着女孩微微红肿的眼睛，他替她把有些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一点一点的亲吻，然后慢慢的占据她的口腔，舔舐着彼此，治愈着彼此。

他们在海滩接吻，像是一场严肃的仪式，他们是互相舔舐伤口的困兽，是在黑暗里依偎取暖的人。

光不会照亮他们，但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光。

她说

“顾驰……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好。”

他们相信，无论去哪里，无论在哪里，他们的都不想要和彼此分开，这是冰冷黑暗中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神明说，在劫难逃……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一起为着高考做准备，顾驰因为数学竞赛已经报送Q大，苏桑宁的成绩也十分稳定。

两个人谈恋爱苏桑宁的父母也没有干预，毕竟都已经是大孩子了，马上上大学了。偶尔还互相去对方家里吃饭，时间过得很快，但日子细水长流。

只是……

苏桑宁重新开始住院看精神医生，她的间歇性失忆症开始严重，那件事查出来之后她就开始不对劲，总是感觉失去意识，就感觉像是飞走了一般，后来又总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刚开始其实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只是认为是太累了，意外是和顾驰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才被发现的，那个时候梁竺带她去医院做了头颅磁共振等一大堆检查时才发现她已经初步确诊脑实质病变……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了，江韵也苏醒了，事情的实情江子刚也在查，真相远没有简单的酒吧斗殴那么简单，牵扯到了江家的股东，事情发生了质变，早就不是两个人的事。

明明所有的事都在变好。

顾驰每天都去陪着苏桑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病情突然加重，他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事。

明明还很健康的姑娘，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离开的姑娘忽然就病了。苏桑宁已经不再写什么东西了，有时候看着窗外忽然觉得以前写的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人多渺小啊！什么天地朝阳全是人类的臆想。

她的情绪越来越抑郁，很少开口说话，有的时候会忘记很多事。

她只是静静的发呆，静静的看着窗外，静静的凝望着顾驰。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眼睛下泛着青，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发如今如枯草一样……

去她家拿书的时候，顾驰在她的书桌上看见记事本。

里面是少女张扬的字迹，记的是她所有的活力，如今却像是封印了一样。

“喜欢他，比喜欢文字更喜欢……”

“他会喜欢京市吗？我想和他一起去！”

“Q大的风景很美，想和他一起去看！”

……

“怎么办，我又记不住了……会忘记他吗？”

“上帝创造我的时候是太嫉妒我的美丽吗？”

“今天也很喜欢他，我们马上就要完成约定啦！”

……

“顾驰……”

顾驰看了她的记事本，无措的放回去，那些从未言说的喜欢全在这里。

回去的时候，他给苏桑宁削着苹果，她躺在床上，看着他。顾驰已经习惯她盯着他看了，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顾驰……”

她小声呼唤他的名字，这是这周她第一次开口说话，顾驰有些惊讶，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下周……就是高考。”

女孩的声音沙哑了许多，音调依旧是淡淡的。

“你要替我去Q大看看，替我在那好好待着……”

“别说傻话，我们说好一起去的。”

“你先替我去，好吗？别拒绝我。”

“好。”

顾驰应下来。

后来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时间过得很快，苏桑宁的病情也有了好转。

这期间黎七七、慕丞、纪念、莫淮予他们就连江子刚带着江韵也来了，但她都一概不见。

在古驰离开前的晚上，苏桑宁坐在床上对他说“阿驰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姥姥。”

“不要老和妈妈吵架，要好好听话……”

“别再活在黑暗里了，去阳光下……”

“去了也不要担心我，我会好的，回去找你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顾驰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她，红色的长裙，棕色的长发，她靠在行李箱上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