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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女讼师(穿书)(104)

作者: 四面欢歌 阅读记录

……

泰兴侯府的烛火与灯笼燃了整整一夜。

入夜之后直到子时,从未夜不归宿过的江家公子尚未归府,府中侯夫人就急得不行,因着坊门已关了,便只能在坊中到处寻找,也不知为何,坊外街道上的金吾卫不知去了何处,就像是集体消失了似的,泰兴侯府就是想外出寻人也没法子。

一直等到快三更天,坊外开始闹腾起来,突然来了好些县衙的人敲开了泰兴侯府的大门报信,泰兴侯夫妻二人登时前去平康坊将儿子带了回来。

二人从没想过,儿子竟然会伤得这般重……

江问菩脸上的一块块鼻青脸肿便不提了,右手手腕骨折还不算,更惊悚的是,他整个人身子如婴孩般蜷曲着颤抖个不停,双腿紧紧地叠在一起,将左手压在里面,满头虚汗,嘴唇泛白,脸色蜡黄,看起来虚弱无比,就像是濒死之人一般,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夫人从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眼泪便没有停下来过,哭成了个泪人,请来郎中给儿子救治,也坚决不在房门外,只在屋内的屏风之外来回踱步,听着屏风内时不时传来的江问菩的惨叫声,有好几次险些晕厥过去……

江富兴则是早就去了府中的佛堂拜佛,从佛堂中翻箱倒柜找出了已经落了好几层灰尘的佛经,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胡念一通,香炉之上插了十好几根香,看起来恨不得将一整年的香火俸出来似的。

此时佛堂外响起了敲门声,江富兴愤怒地将手中捧着的佛经往香案上一拍,怒道:“谁啊!”

外面似是静了一瞬,过了半晌,才听到有个声音,颤颤巍巍地小声道:“侯爷,郎中诊治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江富兴身子一顿,盯着桌案上的香炉看了许久,手指有些颤抖,紧紧地攥着衣袍,才起身板板正正地理了理衣袍,缓缓走出了佛堂的大门,却觉得步子有千斤重,几乎抬不起来。

夜里在房中的那人,他见到了那人,是殷尚学……

那可是勇国公世子,他就算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可是勇国公府岂是他能开罪的起的……

曾经的他也深受帝王信任,可是焦解元此案案发,又闹到了圣人面前,圣人就算是不再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也并不能说明圣人对他的信任并未被削减半分。

与他想必,勇国公更受圣人信任,而且如今的太子妃可是勇国公的嫡长女,就算他如今是皇后娘家的姻亲,也毕竟隔着一层,他若将此事闹到圣人那里去,自己只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啊……

江富兴浑浑噩噩地走到了江问菩院中,便听得房门中传来江夫人的一阵哭声,道:“求求郎中,你可要救救我儿啊,他还年轻啊!”

屋中郎中声音低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江夫人哭声更甚,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此事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男子背着药箱,一脸悲戚的模样走了出来,看到江富兴正立在院中央,愣了半晌,才行礼道:“侯爷,某已经尽力了……”

江富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立在那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独子,才这般年轻,难道就这样没了?

江富兴怔愣地望着眼前的郎中,只见郎中紧蹙着双眉,又叹息了一声,道:“令郎的手腕倒是好治愈,某开些内服外用的药,三四个月便能将养好,只是……”

郎中看起来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启齿似的,迟疑了许久,才小心道:“只是他下身伤得极重,日后夫妻生活与子嗣只怕是难了……”

第47章 云泥 三 江富兴听到郎中所言,整……

江富兴听到郎中所言, 整个人登时呆住了,不知道是喜是悲。

喜的是他好歹是保住了性命,悲的是他的独子竟然无法传宗接代了……

那他费心费力拼来了这么个爵位, 又有何用处!

江富兴只觉得周身如坠冰窟,双足如生根一般定定地立在那里, 实在是没有勇气迈进那间屋子, 江夫人见到了他, 疯了一般地跑上前来拽着他的袍角,对他呼唤着“报仇”“不能放过那人”之类的字眼,他好像也全然听不见了似的。

他刚享受了几年这样神仙般的好日子, 怎的就要从指缝间溜走了呢……

……

顾沉渊感觉自己近日来进京兆府牢的次数实在是比常日多了太多。

好像自从他听到了曲昭雪从狱中的传话,鬼使神差地踏入京兆府牢开始,他三天两头便要来这里一趟,还在这里见证了两场自杀案……

现在这牢中还关着勇国公世子。

顾沉渊本就在落梅娘子家审了一夜,只觉得头昏脑涨,思及此又觉得头更疼了,可人是他带回来的,仍要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