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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133)

贺兰瓷:“……也行吧。”

她本来还想去找陆无忧商量一下,可又觉得还有些尴尬,恰好到了晚间,陆无忧仍旧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地写奏章,约莫是汇总白天所见,贺兰瓷便没有去打扰他,一个人先睡了。

***

“殿下,这实在……是下官无能。”

确实挺无能的。

萧南洵看着呈上来的奏章,目光冷而淡,语气森森冷冷:“你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写得过他?”

下头的御史们也是冷汗直流,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知道这位二皇子可怕,但毕竟圣眷在身。

既为其主,自然要忠君之事,但微臣实在做不到啊,谁能想到那位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甚至还有几分病弱的陆状元,干起笔仗来战斗力十足。

骂人不带脏字,但偏又像指着你祖坟在骂。

萧南洵这才想起他父皇对他说过,说这是个可用之才,让他以后别老去找人家麻烦,江山社稷需要能吏,日后说不定还要同朝为君臣,免得麻烦。

他自然也想轻轻放下,一笑泯恩仇。

但萧南洵却总没来由想起那晚,那个贺兰瓷说的话,他之前把她当个可以赏玩的美貌收藏看,觉得轻易便可到手,没有费过多少心思,到手了之后便能成为他无数个收藏品中之一,也用不着惦记,兴许也要不了多久便会腻味,但屡屡失手之下,萧南洵不得不多花了几分心思。

那晚他说的话,对他来说,相当推心置腹。

他觉得没有女人会不动心。

当年他母妃不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到宠冠六宫、尊贵无比的位置,只等皇后哪日死了,他母妃便能被父皇扶上位,从此母仪天下,届时他是嫡子,所有的一切繁难都会迎刃而解。

可他不明白她说的话。

以色侍人、争奇斗艳怎么了,女子不都这样,他会很宠爱她,给她一切想要的,金银财富权位荣耀,日后她再为他生儿育女,她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这难道不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她还想要什么?

如果先前只是想要到手,现在却更多了几分偏执,他想要证明那个女人最终会屈服,她是错的,她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

他转头对旁边的内侍道:“上次益州布政使着人送来的那两个瘦马呢?”

“回禀殿下,还养在外苑的书画堂里。”

***

第二日早上,贺兰瓷醒来却发觉陆无忧好似根本没有回来睡过。

他那边的被褥还整整齐齐叠着。

她洗漱过后,不由蹑手蹑脚地去了陆无忧的书房。

书房内十分静谧,陆无忧和衣躺在一旁的软塌上,睫羽覆盖下的眼底有淡淡乌青,桌上他刚写完的那封奏章还放在桌上等晾干字迹。

如果是她爹的书房,贺兰瓷或许不会看。

但因为是陆无忧,总觉得他不会介意,好奇心促使,她声音极轻地拿起了陆无忧放在桌上的奏章,细细读过来。

这封奏章洋洋洒洒足足有约莫三四千字。

和陆无忧平日里骂人的奏章不一样,写得很沉,很认真,文辞不再华丽,也不再炫技似的引经据典,而是带着一丝沉痛般娓娓道来。

奏章前半段是说民生多艰,路有饿殍,盗匪猖獗,后半段则是说权贵私蓄良田,侵占民地,且大都瞒下不报,无异于国之蠹虫,下面详细写了约莫有多少亩上报多少,又指名道姓的写了有多少无辜平民田地被侵占,被欺压,桩桩件件可查。

正是平实的文字,才格外能打动人,通篇看完叫人先生怒意,后觉悲戚,不由想要潸然泪下。

贺兰瓷读完,沉默了良久,又轻而郑重地放下。

深吸了一口气,她去隔壁抱了张毯子过来,非常小心地一点点给陆无忧盖上。

他大概是真的困了,这会还睡得很沉,竟没被贺兰瓷惊动。

贺兰瓷想了想,低头,唇在陆无忧的额发上碰了碰,轻声道:“辛苦了。”

说完,她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

傍晚时分,陆无忧下衙回来吃饭,一切照旧。

桌上三个人照常吃饭,因为陆无忧和贺兰瓷都不太在吃饭时说话,花未灵便负责活跃气氛,吃两口便开始说自己白日所见,又看了什么话本云云。

吃饭的间隙,贺兰瓷偷望了陆无忧一眼。

陆无忧见她看来,似想调笑两句,但嘴都半张了,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贺兰瓷:“……?”

饭罢,锻炼后,贺兰瓷沐浴过,穿着寝衣拿了本书坐在玫瑰椅上读,等到油灯都快燃尽了,才见陆无忧进来。

陆无忧进来也不去净室,而是径直抱起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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