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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209)

鸟笼内侧有森森镣铐,外侧则有荆棘般的长刺,崎岖嶙峋立着,也全是黄灿灿的。

是座前所未见的囚笼。

萧南洵见她望着,便道:“给你准备的,喜欢么?”

贺兰瓷悚然。

萧南洵以为她是惊喜,笑意浮在冰冷的面上,道:“足足做了三个月,中间不满意我又叫人融了重铸。”他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杰作,“下雨时,水会沿着顶部流到那些长刺的孔隙处,慢慢涌出去,美极了。”

贺兰瓷只想快跑。

萧南洵大概觉得她已成瓮中鳖,便也不急,甚至还让人给她备了午膳。

贺兰瓷看着从长桌一头摆到那头的珍馐,自是不敢下筷子。

萧南洵用金镶玉的筷子夹了一口,道:“怎么不吃,是担心我……”

贺兰瓷摇了摇头道:“没胃口。”

说着,她又吸吸鼻子,换了条大腿开始掐,好半天才挤出一点眼泪来。

萧南洵却不信,他举起筷子递到贺兰瓷唇边:“是想让我喂你?”

贺兰瓷看着刚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当真又有点恶心。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陆无忧平日里说的话,定了定神,凄然摇头道:“我不吃这些。”

萧南洵一顿道:“你吃什么?”

贺兰瓷道:“……花瓣,露水。”

萧南洵转眸看她,随后便笑道:“也好,待会让人给你准备。”

贺兰瓷又定了定神,继续凄然道:“而且殿下,我……月信来了,腹痛,也没胃口,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这萧南洵倒是愣了愣,好一会,才又冷冷笑起来道:“好,你休息。”

贺兰瓷一进屋,就看见卧榻上,摆着七八件风格迥异的寝衣,有长有短,有裙有衫,全部和萧南洵郊祀上赏给她的那条裙子一样,有繁复华贵的系带坠饰,但又极为紧束。

陆无忧当初买给她的裙子,现在还有不少条压在箱子里。

她还是习惯穿她穿惯的白裙,只偶尔有特殊时候,才会穿得鲜亮一些。

他其实不怎么管她穿什么,连她穿粗褐短衣他都没有嫌弃。

贺兰瓷想着,随手便把这些寝衣扫到了一边。

到了傍晚天色快黑的时候,萧南洵才又来看她。

贺兰瓷用茶水点在眼睑下装作泪痕,又作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回忆着那日梦见陆无忧自己的反应,她努力表现出惊恐:“殿下,我梦见……梦见他的鬼魂来找我了!他身上都是火,说他死的好惨,要来寻仇。还说若是我……我跟了殿下,便要来找您。”

萧南洵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他便嗤笑道:“鬼怪之言,无稽之谈。”

贺兰瓷又瑟缩了一下道:“我八字轻,一向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古怪东西,比如……”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萧南洵身侧。

萧南洵侧眸,随后又轻“啧”了一声,道:“就算来,也是来找我,你怕什么。”

闻言,贺兰瓷仿佛平静了一点,可随后,她又按着自己的双眸,声音颤抖道:“若是不怕,我又为何要离开上京……”

说话间,萧南洵忽然看见一抹白影,从她身后的窗棱外飘过,空气中隐隐有些焦糊味,周围温度仿佛也上升了。

萧南洵僵了僵,没说话。

贺兰瓷还在低声道:“殿下说的是,我在自欺欺人,我离开之前就分明已经在梦中见过他的魂灵了,我还不愿意承认……”

“他在火里的样子,真的好惨……”

焦糊味似乎越发明显了。

像是烧焦的肉块。

萧南洵突然皱着眉道:“来人!”

可门外寂静无声。

萧南洵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长发掩面,瘦削高挑的白衣男子正出现在他身后,他眨了眨眼睛,下一刻那个身影便又消失不见了。

像是幻觉。

萧南洵扶着桌面,有些站不稳。

贺兰瓷还在捂着眼眸道:“他还问我是谁害死的他,可我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兰瓷。”

萧南洵突然抬高音调。

贺兰瓷茫然抬起头道:“殿下,怎么了?”

萧南洵声音冷硬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么?”

“什么看见什么?”

“一个白衣男子。”

贺兰瓷道:“是说我夫君吗?”她迟疑着道,“我一直都能看到他啊。”

萧南洵:“……”

下一刻,那个白影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萧南洵倒退一步,差点跌倒。

贺兰瓷幽幽道:“……我以为只是殿下看不见呢。”

四周空荡荡的,唯有坐在榻上那个声音轻软的白衣少女。

她平时声音轻,只让人觉得心痒,但现在却有些心惊。

那张脸,不止像仙,还能像妖。

他紧紧盯着贺兰瓷,强自镇定道:“要杀你也不是我杀的,陆无忧你要找该去益州,是你自己找死非要去查,不止查账,还想查堤,你区区六品翰林,按察使正三品,布政使从二品,河道总督正二品,你查得过来吗?就算真有五十万两入到我手里又如何。你自己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便不要来怪我。就算直接动手的也与我毫无干系,你该去找那些石料商。至于贺兰瓷,没有我你娶得了贺兰瓷吗?我替你照顾她,你还得感谢我——我天潢贵胄,你安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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