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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259)

马车在沉闷的羞耻中,越驶越远,不过很快便被拦住了,随后外面响起了刀枪剑戟碰撞,打斗的声响,还有人道:“就是这辆马车!上啊!”

贺兰瓷想去掀帘子:“怎么了?”

陆无忧按着她,语气闲适道:“估计是刺杀吧。你就别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贺兰瓷道:“……?这还不算大事!”

陆无忧一笑道:“我把益州官场上下得罪了个遍,不知道多少人受牵连,再加上被削爵的平江伯一干人等,想把我除之而后快的人不要太多,这一路估计都不会太平安。不过不要紧,现下也没有藏拙的必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路杀过去便是了。”

贺兰瓷:“……!”

陆无忧似反应过来一点,道:“你要是不想伤人性命,我让他们下手轻点。”

贺兰瓷也知道这样风险更大,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必。”

陆无忧强调:“我是个良民,又不是山贼,不过自卫罢了,总不能束手待宰。”

贺兰瓷点头表示理解。

说着,陆无忧稍稍掀开帘子道:“少夫人说了,不用留活口了。”

贺兰瓷:“……”

***

因为此去晃州,路途遥远,为求尽快抵达,中途他们还改乘了船。

贺兰瓷头一回乘这么大的船,一时还很新鲜,站在船舱外面不住张望,看着湖面粼粼千层的细波,眼眸里也像倒映着湖光,碎金闪闪。

陆无忧刚想给她讲讲,就发现她面色微变,突然按住了脑袋。

“……你怎么还晕船的,之前不是划得挺开心的吗?”

贺兰瓷躺在船舱的榻上,面色苍白,格外虚弱道:“那个没这么大……”

陆无忧按了按她的脉息,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忍道:“待会靠岸我们还是走陆路吧。”

贺兰瓷一把抓过他的手道:“水路不是快些?”

陆无忧道:“但你这样……”

贺兰瓷坚持道:“我还可以,适应一会就好了,我们早点去晃州。”

小脸绷得煞白,嘴唇紧咬,但就是很固执,陆无忧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在她那张漂亮脸蛋上亲了亲,陆无忧道:“好,我叫人去给你熬个药,喝完说不定能好些。”

她喝苦药依旧熟练而且毫无知觉似的。

等她喝完,陆无忧才道:“你就这么想去?晃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没什么风景。”

“我知道。”

贺兰瓷点着头,思忖了一会,斟酌道:“可是就这么回家,你不会不甘心吗?”

陆无忧沉默片刻,笑道:“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陆无忧到江流书院念书,比她还早,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但他自小离家,背井离乡,人生至今可能有一半以上的年月,都在读经史,熟悉官场,了解民生,不然不会对这些都如数家珍。

是他年少的理想与抱负。

他的人生也一直很顺风顺水,哪怕阴差阳错娶了她,得罪了二皇子,也仍受圣上器重,前途无量。

可他依然选择了上那封奏章。

将前途尽数压上,吃尽苦头,人生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这个决定并不轻松,也不像陆无忧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不然他不至于在益州犹豫那么久。

明知结局如何,仍旧义无反顾。

“不过……”陆无忧语气寻常道,“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再改。只是我那会有些生气,在诏狱里闲来无事,总想着,在其位,不谋其事,纵使是君王依然是不称职的。文臣官至内阁辅臣,都是历经百般磨难,而君王却只需要投个好胎,还挺不公平的。尧若让位给其子丹朱,则未必有如今的尧舜美名,秦二世而亡,不也正是未择其贤者。”

贺兰瓷不由紧张道:“你真打算荆轲刺秦王?”

陆无忧莞尔道:“想什么呢?只是想明白,我当官,不为君,为民——不过气愤还是有的,原本想先冷静一段时间。但既然你想,去晃州也好,那地方是真的天高皇帝远,穷得叮当响,兴许连锦衣卫探子都没有。”

很快,随着贺兰瓷晕船的症状好转,她也对晃州的荒凉有了一点直接的认识。

船只越往前开,越少,本来宽阔的河面,也日益狭窄。

陆无忧道:“我们行船没带什么货物,吃水不深,所以还能前行,货船到这里,大抵只能搁浅了,因而几乎通商不到——这也是晃州这地方穷的原因之一,其他的无外乎临近北狄边境,易被劫掠,不利于农耕,再加上穷山恶水民风剽悍,易出盗匪,官府管辖不力,收税也收不上来,只能益发穷困。对了,虽然河窄,若是涨潮,这里亦有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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