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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4)

贺兰瓷斩钉截铁:“没有。”

“……那他到底发哪门子的疯啊?”

贺兰瓷无语望了会马车棚顶,终是道:“表姐你若是打听到了,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姚千雪震惊过后,忍不住又问:“那你爹那里……”

贺兰瓷耸肩道:“大发雷霆。我爹那个人,表姐你是知道的,他老觉得我自小没有娘亲婆母教养,不够规矩,定是男女大防做的不够好,才叫人有机可乘,所以他原本是下令想让我禁足一个月的。”

“那你……”

她现下就坐在出了府的马车里,这禁令显然没成。

贺兰瓷端着那张不沾半点尘俗,似乎随时会幻化成妖仙的面庞,道:“和他大吵了一架,隔壁大理寺的展大人还以为我们府上闹出人命,半夜差点让家仆上门。”

姚千雪难以想象地咽了口口水,道:“……然后呢?”

“我爹早上气呼呼地去都察院官署了,好像打算这几天至少递个十五六封弹劾曹国公府上的奏章。”

马车里略有些闷热,贺兰瓷拿摘下的帷帽扇了扇,随口道:“除了教子无方,这种权贵府上刁奴欺民,贪墨钱银,奢侈铺张之事反正也不会少。”

她的动作其实不怎么雅观。

但事实证明,不论什么姿势动作,都主要还是看脸。

凝脂般毫无瑕疵的容颜在如烟如雾的白纱翻飞中若隐若现,仙气四溢,清光灼灼,像朵盛世浮莲,她美得太不真实,叫人觉得连多看两眼都是亵渎,却又忍不住想要再看。

贺兰瓷这么一说,姚千雪也心有戚戚焉。

别说曹国公府上了,前些日子丽贵妃的哥哥平江伯府里家仆打死了人,也就赔了点钱,不了了之了。谁让丽贵妃现在圣眷正隆,二皇子又得宠呢。

贺兰瓷将帷帽搁至膝头,道:“曹国公府上昨晚还来了人。”

姚千雪一惊:“来做什么?”

贺兰瓷缓缓笑了笑,似是觉得有趣:“大概是叫我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曹国公世子和云阳郡主的亲事不成,也轮不到我。”

姚千雪目瞪口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真当谁都给嫁给那李廷吗!”

贺兰瓷点头道:“我也很疑惑,为什么都觉得我很想嫁给那个草包?”

“草包?”

“你见过他上次在寻梅宴上做的诗文了么?辞藻堆砌,文理不通,洋洋洒洒一大篇,不知所云,足见头脑简单。而且……”贺兰瓷顿了顿,着重道,“字还很丑。”

如果公侯世家的歧视链依据出身权势和家底殷实,那官宦世家的依据就是才学能力,哪怕是宰辅公子,没能从科举入仕,表面不说,背地里也会被人觉得子孙没出息,是会被看不起的——这点非常公平,甚至可以无视庶出嫡出。

姚千雪乍一想觉得贺兰瓷这个评判标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公侯世家子弟也可以凭恩荫袭封当官,可在大雍朝真正手握大权的清一色都是科举出身的文臣,内阁更是非翰林不入。

“但是……”姚千雪又想一想,道,“曹国公府上极为殷实。”

——寻常女子出嫁哪里管这个,夫君有没有出息根本不重要啊,嫁到公侯权贵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加上夫婿仪表堂堂,会写两句诗文不就够了吗!

贺兰瓷沉默了片刻,又笑了笑,道:“黄白之物是很好的,但还不值得我用自己换。”

马车就在两人的闲聊中,行至了觉月寺门口。

今日的觉月寺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接引女眷的知客僧都是相熟的,他低着头并不看贺兰瓷,引着两位小姐边走边道:“外头的都是今年春闱的士子,因三年前寺里曾有一位客居的施主中了探花,故而近日来上香祈愿的士子便多了些。”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随着贺兰瓷来看热闹的,这就不必说了。

上完香之后,姚千雪抑制不住兴奋神色:“待会要在寺里逛逛吗?”

也不能怪她,这年头稍微读过点书的官家小姐哪个没有被坊间流传的戏本子荼毒过,尤其是《还魂梦》、《西厢记》这种。

本子里把书生考上状元写得如吃饭喝水般容易,还各个青春年少一表人才,令怀春少女难免心动。

就算片刻之前姚千雪还在说着曹国公府上殷实,但遇到文采风流的少年郎也不免想多看两眼,谁心底还能没点才子佳人的浪漫幻想。

贺兰瓷不打算出门惹眼,便微微一笑,道:“表姐想去就去罢,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小沙弥引着贺兰瓷去了偏殿的厢房歇息,她被曹国公府上的人闹得昨晚也没睡好,叫丫鬟霜枝在外面等着,正想小憩一会,还没等她坐下,突然听见供桌下面似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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