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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位极人臣后(66)

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正给陆无忧擦着额头上的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放在旁边矮几上,见到贺兰瓷,他十分机灵地说了句“贺兰小姐记得喂大人喝药”便退了出去。

贺兰瓷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别吓我。”

她忍不住靠近,低头想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陆无忧闻声微微睁开眸子,桃花眼恹恹的,唇瓣翕动,像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他胸膛又起伏了两下,才有气无力道:“贺兰小姐,若是我真不成了……”

“你瞎说什么呢。”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焦躁,“你别说话了。大夫呢,我去问问大夫。”

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衣摆被陆无忧拽住了,拽住她的那根手指极其有力,让她寸步难行。

贺兰瓷:“……”

陆无忧依然满脸病容,他垂下眼眸,细密长睫覆盖,投下寥落阴影,语气可怜兮兮道:“大夫已经走了,你……能不能陪陪我。”

贺兰瓷于是平静地又坐了下来。

陆无忧继续拽着她的衣摆,摸到她垂在褥旁的手掌,贺兰瓷微微一缩,又被攥得更紧了,她定了定神,缓缓放松下来,掌心泛起痒意,能感觉到陆无忧的指尖一笔一划在她的手上书写“有人监听”。

贺兰瓷瞬间心下了然。

她配合地叹了口气道:“我不走就是了。”

随后她轻轻反手,在陆无忧的掌心写了一个“谁?”

这次陆无忧的回应十分简单,只在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两道。

贺兰瓷的眸子微微睁大,她没料到二皇子居然丧心病狂到真的想杀了陆无忧,一时心头一紧,她的手也跟着攥紧了陆无忧的指尖。

却见陆无忧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她的掌心缓缓写下“试探”二字。

那就是说二皇子派人刺杀,并不是真的为了杀他,只是为了试探他,所以他现在假意受伤,也是为了做戏给二皇子的人看。

想通关节,贺兰瓷稍稍放下心来,可掌心却生出些异样。

交握的手指都有些汗涔涔的,本来贺兰瓷就绝少与男子肢体接触,唯一的一次还是和陆无忧,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岔开注意,掌心仍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还浮起轻微的酥麻感,让她很想抽手。

呼吸不自觉带了点喘。

陆无忧动作一顿,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失去了沟通方式,两个人只能相顾无言,有那么几分沉默的尴尬。

贺兰瓷眼扫到旁边的药碗,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这药怎么还没喝?要不,我喂你把这药喝了。”

陆无忧目光微暗:“……”

“陆大人你都病重成这样了,还不快喝药……”贺兰瓷端起药碗,努力表现出紧张担忧的情绪,“既然是大夫开的,就算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也把它喝了好不好……”

陆无忧眼眸一闭,头歪向一侧。

贺兰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把药碗放下,给陆无忧掖了掖被褥,手指不留神触到他身上染血的麻布,陆无忧拧着眉发出轻微的“嘶”声。

演得可真像。

贺兰瓷正感慨着,突然感觉到指尖触到的血迹微微温热。

她一愣。

陆无忧那包假血的温度她记得是温凉的,贺兰瓷将手指移到鼻端,轻轻嗅了嗅,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她手指轻轻拨着被褥道:“陆大人,给我看看你的伤。”

陆无忧拒不服从,只用嘴型道“没事”。

贺兰瓷又不能直接上去扒他衣服,虽然睡都睡过了,但她和他依然介于微妙的熟和不熟之间,贺兰瓷犹豫了一下,原本以为那药只是摆设,现在看来说不准真是为他熬的,她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至少把药喝了。”

“……陆大人,行不行?”

过了一会,陆无忧才睁开眼睛,有些认命地挣扎着爬起来些许。

贺兰瓷就手,把药端起来递到他唇边。

陆无忧看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她,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最终还是伸手扣住了药碗,神情几乎比他那夜还要忍耐,拧着眉心咕咚咕咚把药喝了下去。

贺兰瓷刚想放下药碗,就被陆无忧拽住了胳膊。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却发现陆无忧那张苍白仍不掩清逸出尘的面庞突然靠了过来,他的唇就贴在贺兰瓷的耳畔,气息微微拂过她的脸颊,沙哑音色拖着调子,压得极低:“……苦死了,你有糖么?”

贺兰瓷瞬间便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精致的耳尖都泛出了淡淡粉色。

“我……”

她侧头刚想说话,不料耳尖擦过陆无忧的唇瓣,一阵过电,两个人俱是一震。

一时双双愣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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