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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时间为名(284)+番外

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还叫她怦然心动呢。

他在画中站,却教人分不清他在画中还是在画外,总有种陌上花开,公子翩翩之态。

可当时他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

不像是在欣赏画中美景,目光沉沉,他对她说,当初修复完的鹤顶,远比现在的要鲜艳。

她质疑过这句话,但被他轻而易举岔开了话题。

原来,那片区域就是薛梵教授修复的。

整个情况一连贯了,就心生愧疚。

想当初是她提出要看通景画的,整个故宫里就唯独倦勤斋里有通景画,江执就那么被她逼得重回到了倦勤斋,面对的是过往的点点滴滴。

这份经历,在外人听上去是传奇,但对江执来说,该会是无限伤痛吧。

盛棠整个人都贴紧他,伸手抱住。

单单听他说这么两句,她就已经心疼了。

“你说你在很小的时候来过敦煌,那就是说,你之前不住在敦煌?”她轻声问。

江执揽过她的肩膀,许是酒劲上来了,他大半个身子近乎是压着盛棠。低声说,“我是在国外长大。”

她抬眼看他。

他的侧脸落在灯影里,下巴是倨傲的线条,他没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前方,像是望穿了时光,回到了老旧的过往。

江执打从懂事起就在国外,那时候他的生活里似乎就只有音乐,因为妈妈江蓁蓁是挺有名气的小提琴师,他经常跟着江蓁蓁的演出时间东奔西走。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随母姓,也不明白他家里为什么只有妈妈和他,直到后来他才知道,父母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分开了,他的父亲,离他很远很远,远到成了传奇。

后来他知道了父亲的名字,知道了他的情况,他生平第一次看纪录片看的就是敦煌,那一刻,他被敦煌石窟文化深深震撼。

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在石窟里,手持工具,那残破的壁画就在他手里呈现了生命活力。

骨子里的遗传很神奇,哪怕是远隔千里。

他喜欢上壁画,虽说当时还是小孩子。

“还记得程嘉卉吗?”江执问她。

盛棠一点头,她就算脑残了也忘不掉这个名字。

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是要讲他俩的过往了吗?

江执也没卖关子,说,“我妈跟程家有交情,程嘉卉的爸爸是湿壁画修复大师,他家早几代都是跟壁画打交道,我妈见我对壁画感兴趣,就送我去程家学习,算是长长见识。”

江蓁蓁极少提起薛顾先,但也没阻止江执对壁画的热爱。江执曾经问过江蓁蓁,是不是我爸永远都不要咱们了?

江蓁蓁说,你爸有他自己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咱们。

可话虽这么说,江执还是时不时看见江蓁蓁睡不着的时候去看匣子里的照片,那照片里是个挺英俊的男子。

他爸,薛顾先。

江执对薛顾先的感情复杂,但每次看见江蓁蓁黯然伤神的时候都会恨上薛顾先一阵子,然后就会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中,他在想薛顾先会不会偶尔能想起他们?薛顾先不要他们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终于有一天,江执鼓足勇气跟江蓁蓁说妈,我们能去敦煌吗?

原想着这个请求不会被同意,岂料江蓁蓁点头了。

“那年我八岁,第一次见到我爸就是在敦煌石窟里。”

江执嗓音低低的,盛棠敏感察觉他在说“爸”这个字的时候很苦涩,叫她心疼得紧。她是万万没想到站在荣耀之巅的fan神,圈内这么传奇的大神竟会有这么一段过去。打小就没见过爸爸是什么感觉?

她想象不出来。

可试想一下,如果让她见不到盛子炎的话她大抵会哭死吧。

“是江阿姨带着你回国的吗?”

江执摇头,扭头看她,“我一个人。”

“啊?”

八岁,一个人?从国外飞到敦煌?

江执瞧见她眼底的惊愕,笑得干涩,“你没听错,就是我一个人。”

江蓁蓁满足了他的要求,前提是要他一个人回去。江执不解,拉着江蓁蓁的手红着眼睛说,妈妈,我们一起去……

江蓁蓁跟他说,我跟你爸爸这辈子生死不复见。

“我永远记得当时我妈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情。”江执眉心深锁,“伤感、无奈又有绝望,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里,我唯独看不见的是释怀。”

盛棠的心一阵紧过一阵,“后来呢?”

“后来……”江执抿了抿唇,眼里的光暗沉了下来,他低垂着头,良久后说,“我在我爸身边待了五年,13岁那年我离开了中国。”

盛棠惊讶。

她没想到他能在中国待了五年,但后来一想也是啊,如果只待了几天的话怎么可能那么熟悉莫高窟,怎么可能在倦勤斋待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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