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296)
春笙和夏樟急忙要拉她出去,怎么也拉不动。
此时身后猛然一声“阿念!”便似上天的救赎。
暗室门格在右侧的山河图后。
火光中,常念看到被烧成灰烬的山河图,视线一转,便看到脸色寒沉的江恕,他身子高大立在那处,眉毛眼睛鼻子,胳膊腿具在。
霎时,热泪夺眶而出。
可目光触及上方断裂的房梁,瞳孔紧紧一缩,涟涟泪水也骤然凝在眼角。
“别过来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常念便本能地向抬脚欲过来的江恕扑了过去。
房梁擦过她肩膀掉落,“砰”一声,火星四射。
江恕张开手把人接住,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那厢,春笙夏樟震惊瞪大眼睛,触目惊心。
常念冰冷的身子却在触到江恕那一瞬,热血全都翻涌着升腾上来了,四周好热、好吵,她紧紧抓住江恕的手,想要跑出去,回身只见扑过来的火蛇。
江恕当机立断,疾速带她从暗道出了书房。
穿过冗长的黑暗,远离灼灼的火光,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叫人什么都来不及想,直到到了天色已晚的街巷。
夏夜清凉,呼救声都远去了。
常念方才怔怔回过神,后怕地抬起头,蹭了灰的小脸如纸苍白,只知晓上上下下看过江恕全身,确定眼前人就是江恕,就是完完好好的江恕,她抱住他,如获重生,眼泪唰一下,终于落了下来。
“吓死我了呜呜你真的吓死我了,怎么喊也没有人,那么大的火,他们都说没有找见你,就这么大的地方怎会找不见……万幸,万幸你还好好的!”
江恕脸色铁青,唇抿如刀,抱着怀里这个颤抖的身子,掌心已染了一滩黏湿的血。他的掌心开始发颤,最后用力抱起常念迈大步回侯府,沉声响彻暗夜:
“华姑!医士!”
常念雪色无暇的寝衣,早被刺目的红濡湿透了。
偏这个最怕疼的娇气包自己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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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纵火,不是天灾,而是预谋已久的人祸。
当夜端王被射中双腿倒在安庆殿前,叛军党羽一片恐慌,有顽固抵抗至死的,有丢剑投降的,也有趁乱逃出来的穷凶极恶之徒。
豫王下令全城搜捕,城关把守,任一叛党,插翅难逃。
他们没有活路了,在犄角旮旯藏躲,被逼到绝路,左右都是一死,也无所畏惧了。
倘若临死还能拉宁远侯垫背,多畅快啊?
点起这两个刷了油的孔明灯,他们便没想活!
大火扑灭,十骞紧接着就在巷子里找到几个自尽的男子。
确认是从前端王的心腹手下。
朝夕院中,华姑已经给常念处置好伤处,背后的烧伤最严重。
白皙胜雪的肌肤,多了触目惊心的一块,仿若明珠美玉坠落掉地,有了瑕疵。
江恕立在一旁,剑眉紧蹙,绷着脸庞,一直没说话。
华姑和仆妇们全都退下了。
常念趴在榻上,焦急过后才觉察后背一点难忍的刺痛,她小心动了动身子,回眸看向江恕,不知怎的,竟有些畏惧。
江恕不说话时,神色疏离,通身气息寒凉,常年身居高位,养得蹙眉垂眸间都有几分威压,是实打实的不好接近,几十万西北大军,都惧怕这样的宁远侯。
常念心头闪过很多事情,唇瓣嗫嚅着,张了张口:“我……”
“什么都别说了。”江恕在榻边蹲下,轻轻抚过她皱起的眉心,声音很低,一字一顿,郑重道:“阿念,答应我,今夜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好吗?”
常念看着他逐渐湿润的漆眸,怔神半响,终于哽咽道:“好。”
“我要你发誓。”江恕又道,“以母妃和哥哥起誓,倘若日后再做这种傻事,便报应到她们身上。”
常念通红的脸颊上慢慢露出惊愕神色,她抿了抿唇,最终却是沉默下来。
不,不可能的。
那时候,她根本来不及想,只听到江恕在里面,便方寸大乱。
如今,有时候深想,却发觉倘若还有下一次,她或许仍旧会如此。
是,常念深闺娇养十几载,柔弱无能,说得难听些,从来都只会给江恕添乱,遇到事情最好老实待着什么也不做才好,可这是理智一言。
于感情一事,大多是感性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故事里,难道书生不知道青楼女子无情吗?他知道,却还愿拿进京赶考的盘缠去替那女子赎回卖身契,最后丢了盘缠也没求得真心。换言之,理性的书生会对心仪的女子说:等我中了功名,定回来将你光明正大迎进门。那女子难道就不知等他光宗耀祖,还会记得她这个青楼女子?痴情女,等来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