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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112)+番外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跟容蔚然一起去的。”

施凉轻描淡写。

陈沥沥半响说,“萧大哥还不知道吧?”

施凉语出惊人,“他知道。”

陈沥沥后一想,觉得很有可能,没有萧荀不知道的,但他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晚饭过后,医院来了电话,打的家里座机,说病人不配合新来的看护。

施凉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萧荀不问昨晚和白天的事,施凉也不提,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还和平时一样。

“好了吗?”

施凉拿着尿壶,头偏到一边。

萧荀,“好了。”

施凉把尿壶拿去卫生间,出来时和一双温润的眼眸对上。

“我去给你装汤。”

“不喝了。”萧荀说,“汤喝了,麻烦。”

施凉随意的说,“有什么麻烦的?”

萧荀淡淡道,“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

施凉打开保温桶的盖子,“医生你下个月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她端了汤坐在床前,一勺勺的喂着萧荀。

病房的气氛温馨,萧荀说,“慢一点。”

施凉本来就慢,变得更慢了,一个喂,一个喝,没有多余的动作。

萧荀忽然问,“脖子上挂了东西?”

施凉面不改色,“一块玉。”

“你不是不喜欢在脖子上挂东西吗?”萧荀说,“以前我给你买的那些,你一样没戴。”

施凉说,“人是会变的。”

萧荀的眼皮垂下去,如一块黑幕,遮住眼底的所有。

的确,他也变了,因为这个孩子,而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那个他。

一碗汤见底,施凉问还要不要,萧荀摇头。

“你休息吧。”

萧荀问她,“又要出去?”

“不出去。”施凉给他拉拉被子,“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

门一关上,里面的气氛就全变了,每个角落都被冰雪覆盖。

另一家医院,某间病房里,容蔚然正在听医生的劝说,叫他不要再偷跑出去了,不好好调养,伤会落下病根。

楚禾坐在沙发上,胳膊环在胸前,沉默不语。

医生一走,容蔚然说,“多给我点药。”

“又吃完了?”楚禾的脸色微变,“你是不是超量服用了?”

容蔚然没吭声。

楚禾刷地起身,“你疯了吧!”

她情绪激动,“知不知道你那么做,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乱叫什么?我没多吃。”

容蔚然说,“只是能控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楚禾倒吸一口气,“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

容蔚然阖上眼皮,“我暂时都会留在国内。”

楚禾束手无策,从她遇上这个男人开始,她就越来越迷茫。

“没了命,所有的,全部都没了。”

容蔚然,“你不懂。”

“我是不懂。”楚禾坐回椅子上,“她好在哪儿?”

容蔚然挑起一边的嘴角,“说不上来具体的一二三四。”

他的嗓音都变的温柔,“就是无可替代。”

“无可替代吗……”

楚禾喃喃了声,“我给老师发个邮件,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国内一趟。”

容蔚然说,“谢谢。”

楚禾想摸摸男人的头发,她握紧手指,忍住了不该有,也注定没有回应的念头。

“出院后你别回家住了,好的环境和氛围才对你的病情有利,否则只会让你更加严重。”

“我会住在酒店。”

容蔚然在药物的作用之下渐渐入睡,楚禾走到床边,定定的看过去。

“前因后果真是一道最复杂的题目。”

她自言自语,“你如果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我应该会对你嗤之以鼻,避而远之,也不会对你动心。”

“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有这样的你,让我控制不住去靠近的你。”

楚禾轻叹,“所以我感谢她,也妒忌她。”

门外有脚步声,楚禾在来人开门前出去。

“容大哥。”

容斌欲要去推门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来,“他怎么样?”

“睡了。”

楚禾反手带上门,和容斌并肩走在长廊,各怀心思。

容斌沉声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楚禾说,“我也没做什么。”

容斌侧头看她,“老六有福气。”

楚禾心里敏|感,她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心,“嫂子上次给我做的手工小包我很喜欢,她好厉害啊。”

容斌说,“她也不上班,就在家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语气里隐隐有着嫌弃。

楚禾又蹙了下眉,“容大哥跟嫂子的感情一定很好。”

她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对方在听了那句话后,脸上瞬间的变化。

之后楚禾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头也不回。

容斌想说送她,都没逮到机会。

年后的时间好像过的比年前还要快。

萧荀跟容蔚然同一天出院,天正蔚蓝,平均气温有所上升,早晚依旧寒冷刺骨,中午晒着太阳,|皮|肤|晒的发烫,人会很惬意。

阳光洒在车玻璃上,挺美的,施凉凑近了些,她降下车窗,看到旁边那辆车里的人在打电话,手机上的白金挂坠轻轻摇动,背面的字母s上面有着深深浅浅的痕迹。

那是五年留下的记号,也是手机的主人无数个日夜抚|摸过的印记。

萧荀按了按施凉的肩膀,“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红灯亮起,两辆车往相反的方向驶去,很快就消失在车流里。

施凉靠回椅背,“今天天气不错,半个月都没有过这样的大晴天了。”

萧荀说,“带我去墓园看看你外公和你母亲吧。”

施凉侧过头看他,“好。”

墓园一半被阳光笼罩,另一半嵌在阴影里,静悄悄的一分为二。

施凉把花放在两座墓碑前,静静的望着碑上的照片。

身边的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带有目的性,他这一趟之行是在提醒自己。

起风了,施凉感觉到冷意,她拢拢头发,听到耳边的声音,“你的眼睛像你的母亲。”

“那时候有不少亲戚都那么说。”

施凉将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记忆里的母亲很温柔,从没对人发过火,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说话时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细语的,声音很好听。

母亲喜欢钻研一些琴棋书画,她活在诗情画意里面,才会爱上拉小提琴的人,给自己的女儿取了那样柔|软的名字。

“我母亲是个真正的江南女子。”

萧荀说,“那你在这方面,倒是跟她不像。”

施将默认。

她做不到用那么温柔的心态去对待生活。

萧荀又问了施凉外公在世时的事情,“听说你外公棋艺精湛,当年我来a市,原本还期待能和他下一盘棋,可惜了。”

施凉抿了下唇,她觉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所以她问了。

“当年你怎么会在仓库附近?”

萧荀忽然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施凉抬眼,审视男人的表情,似乎和喜怒无关。

“当时我刚巧看见你被几人塞进车里,就叫司机跟在后面。”萧荀说,“后面的事你都知道的。”

施凉说,“我记得有一年,你带我去吃饭,途中见过类似的情形,你漠不关心。”还是她报的警。

萧荀抬起手臂,手指抚|摸上她的眼睛,久久都没说话。

就在施凉以为不会有答案时,她听到男人说,“因为你的眼睛会说话。”

她愕然。

萧荀这回是真的没有对那件事再说什么了,“走吧。”

施凉走在他的后面,脚才着他长长的影子,神情困惑,迷惘。

夜幕降临之后没多久,施凉接到周长明的电话,说在江边打捞上来赵齐的尸体,初步鉴定是自杀。

搁下手机,施凉赶到周长明那边,亲眼目睹了一具尸|体,她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