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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122)+番外

“早……啊”

王建军打着哈欠过来,他咳两声,端了杯豆浆,外加三个大肉包子,两个烧饼回了房间,去伺候饿瘫了,又不想起来的老婆。

走到房门口时,王建军的头扭到一半,又扭回去,“那个……你们今天要离开c市吗?”

施凉说,“还不确定。”

王建军哦了声,“那有决定了,跟我们说声啊。”

施凉说好,她收回视线,见男人在看自己,眼神询问。

容蔚然漫不经心的擦嘴,“走吧。”

“跟爷爷打个招呼再走。”

离开黄家,施凉带容蔚然去了一处水库。

天气晴朗,微风徐徐,水面掀起层层涟漪,他们并肩站着,只觉心旷神怡。

“我上高中那会儿,喜欢绕路来这边。”施凉手指着水库,“以前中间没有填路,现在变成旅游景点了。”

路边停着不少私家车,都是过来钓鱼的,享受那种钱可以买到的满足感。

容蔚然皱眉,“你上水库干什么?”

施凉说,“游泳。”

容蔚然捏她,“游泳?在这里游?”

“这里没人打扰,”施凉说,“从水库一头游到另一头,我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翻倍缩短时间。”

容蔚然的眉头更紧,“哪儿不能练,为什么非要跑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个水库淹死过不少人,大多都是来玩的学生。”施凉的神情淡漠,“我见过一个,他是追我的一个男生,捞上来时已经死了。”

“当时我刚巧路过,往里头看了眼,看到他塞满淤泥的手指,被水泡的浮|肿,我当场就吐了。”

“第二天我就上这儿来了,跳下去的时候,就感觉那男生的手拽着我,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游的很快,因为我不想被他拖下去,落得一样的下场。”

容蔚然沉默,看他的脸呈现的状态,可以知道他|咬|住|了牙关。

“你才是疯子。”

施凉微笑,“没有那时候的我,哪儿在你面前的我。”

过了许久,容蔚然突兀的问,他的嗓音干哑的厉害,“姐,你有没有想过,萧荀是在通过你,思念着什么人?”

施凉面不改色,她不答反问,“我傻吗?”

容蔚然,“不傻。”

施凉撩开眼前的发丝,“那你还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呼吸一滞,容蔚然把她摁在怀里,手掌用力箍住她的后脑勺。

他们去下一个地方,目的地是一间酒吧,在半路上,一辆大货车朝他们迎面开过来。

那辆货车上司机扭曲惊恐的表情在容蔚然的瞳孔里放大,有短暂的一瞬间,他想,就这样结束吧。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们陪伴着彼此,这就够了。

急刹车声刺破心脏,容蔚然破裂的思绪震动不堪,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颤抖不止,冷汗打湿后心。

听到耳边的声音,容蔚然迟缓的扭头,瞳孔涣散,目光没有焦距。

他张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怎么样?”

施凉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她解开安全带,什么也不说就把男人抱住了。

分不清是谁的身子在抖,谁的气息紊乱,谁先吻的谁,他们需要从彼此那里得到什么,又需要给对方急切想要的。

货车司机惊魂未定,也不管事,手忙脚乱的开车跑了。

有交|警过来敲窗,他嘴里公式化的一套说词在看到男人赤红的眼睛时,卡了一下,“都没有受伤吧?”

容蔚然深呼吸,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他接通以后,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神情全变了。

“怎么……”

施凉从包里拿出手机,她看到来电显示是姜淮,眉心蹙了蹙。

那头的姜淮说容振华病重,医院已经下了通知,人不行了。

☆、第62章

回去的路程不变,却漫长的令人窒息。

容蔚然的焦躁写在脸上,他按喇叭和手指敲方向盘的频率都极度不正常。

逼仄的车里,盘旋的是阴云压顶的沉闷。

施凉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都是公事,涉及容氏,她也没刻意压低音量,避讳什么。

嗓子干了,施凉难受的咳了几声,水杯就递到她面前。

她拿在手里,“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下高速。”

“嗯。”

容蔚然望着前方的路况,不再多言。

施凉喝了水,陪他沉默。

一下高速,两拨人就在那里等着,一拨是姜淮陈沥沥带头,一拨是容家人。

施凉在开门的那一刻,她突然顿住了,仿佛在等什么。

然而容蔚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者开口的迹象。

门打开的轻微声音响了,施凉把门一推,阳光猛一下扑向她,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睛,酸涩感没有缓解。

施凉的胳膊被大力拽住,背后是男人嘶哑的声音,“等我的消息。”

“好。”

施凉下车,被拽过的觉得那条胳膊疼的无处安放,他指间的温度和力道一同刻在了她的骨头上。

多道目光投过来,其中就有萧荀的人,施凉只扫过姜淮跟陈沥沥,前者是一贯的精明姿态,不见其他情绪,后者眼中有着迟疑,凝重。

见施凉看向自己,陈沥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抿了抿嘴。

随后容蔚然出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容家人那边。

两拨人往两个方向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极速的车流里。

容蔚然被带去医院,走廊站了不少人,他们的沉重把悲伤的气氛渲染的更加浓烈。

“老六,你终于赶回来了,进去看看爸吧,他一直在说你。”

容幕远几个都看过来,容斌没有,他低着头,胡子拉碴,满身满脸的穷途末路。

容蔚然也没有要跟容斌说话的意思,他抬脚走进病房。

容振华弥留之际,人已经迷糊了,“是老六吗?”

几瞬后,病房里响起声音,“爸,是我。”

容蔚然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我回来了。”

容振华的呼吸时有时无,眼睛里却一下子有了一丝光亮,“过来……给爸爸看看……”

容蔚然走到床前,微微弯下身子,望着自己的父亲。

人都有老去,死去的一天,谁也不例外,不过是有早有晚的问题,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然而视野里猝不及防的被泼进来了水,湿湿的。

容振华静静的看着小儿子,他并没有再说平时说的那些话,也许是就快死了,才醒悟过来,从前计较的,什么都不重要。

“爸爸很想你妈……”容振华断断续续的说,“还有施凉的外公和……和她妈妈了……”

“他们……他们会……会见我吗……”

容蔚然说,“会的。”

容振华布满皱纹的眼角湿润,泪水滑进鬓角。

他这一生,都陷在名利场里,算计别人,被别人算计,最后悔最愧疚的就是对吴家一家做过的事。

那时候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不可能用年轻不懂事作为欺骗自己的借口,他就是被利益冲昏头脑,丧失良知,成为一切不幸的□□。

到头来,还害了容家,小儿子,太多人都被牵扯进来。

容振华身上的死亡气息越发清晰,很快就可以见到吴家父女了,他会去请罪。

“你们几个兄弟都要好好的。”

容蔚然听着。

“爸在国外有个账户,上面有一笔钱,是给你留的,等你结婚的时候用。”

容振华突然又有精神了,说话也利索了些,“具体都在你房间书架第二排的一本书里。”

“老六,你是最像你爷爷的,重情重义,可惜啊……”容家已经败落了,否则早点交给小儿子打理,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都是命。

不给容蔚然开口的机会,容振华闭上眼睛,“你出去吧。”

容蔚然的唇角压紧,他出去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