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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147)+番外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指间夹了一根烟。

容蔚然看她的动作,很熟练,烟龄至少有一两年了。

楚禾吸一口烟,“你要来一根吗?”

容蔚然说,“戒了。”

楚禾失笑着摇摇头,有的人,再好,也是属于别人的,抢不到,羡慕不来。

“有你家老大的照片吗?”

容蔚然拿出手机,翻了给她看。

楚禾凑过去一点,“是个小美女啊。”

她看完一张,还要看,不时发出笑声,“你女儿好可爱,看起来也好文静。”

文静?容蔚然想,只是错觉。

楚禾看完了那些被称为家的照片,她的情绪有些莫名的起伏,“容蔚然,等我结婚了,给你们发请帖,你们过来吗?”

容蔚然说,“会的。”

楚禾的眉眼生动,女人的成熟韵味清晰,“那就这么说定了。”

离开咖啡厅时,天空下起了雨,细细绵绵的,有几分温柔。

容蔚然问楚禾的住处,说送她回去。

“不用了。”楚禾撑开伞,“我就在这附近,正好要去书店买本书,走过去就行。”

容蔚然和她互存了联系方式,说了声再见。

楚禾走进雨里,走了一段路,她回头,望着那个挺拔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容蔚然,你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楚禾的脸上涌出些许回忆,她往前走,思绪万千。

伞被一股力道撞开,楚禾回神,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闯进耳朵里,“抱歉。”

她寻着声音去看,认出来了眼前的人,是施凉的左膀右臂姜淮,显然对方不认识自己。

“没事。”

楚禾没有多看,便撑着伞走了,她快走到书店时,发现一串脚步声跟在后面。

不可能是跟踪她,楚禾收了雨伞,走进书店,那人也进来了,往一个方向走去,也是来买书的。

楚禾没有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打扰自己的心境,她去的另一个方向。

书店挺大,有不少人,有看书的,买书的,还有充当陪伴的。

楚禾一排排书架去看去找,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去够上面的一本书。

一只手伸过来,将那本书拿走,递到她面前。

楚禾还维持着踮脚尖的姿势,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还不是偶像剧女主角那样的花季,而是在即将四十岁的年纪,她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就笑出了声。

接过书,楚禾唇边的弧度没收,“谢谢。”

“不客气。”

姜淮忽然就问,“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楚禾闻言抬头,“不久前,你在街上撞了我的伞,跟我道歉来着。”

姜淮眯了眯眼,“不是那次。”

楚禾说,“那就没有了。”

“是吗……”

姜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英俊斯文的脸上依旧透着疑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记错了。”

楚禾没多停留,把书的钱付了就离开书店。

书架旁,姜淮若有所思,他的眼眸里闪过什么,想起来那个身材小小的,个子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女人是谁了。

姜淮挑了挑眉,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么一个普通的星期六,普通的书店里碰见容蔚然当年的主治医生。

对方认出他,却装作不认识。

姜淮把手里的书放回架子上,若无其事的走了。

酒店里,容蔚然冲了个澡就给家里打电话,“在干嘛呢?”

那头的施凉声音模糊,“吃哈密瓜。”

容蔚然单手拿毛巾擦头发,“今天难不难受?”

施凉说,“还好。”

容蔚然问道,“唯一乖吗?”

施凉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我说她乖,你信?”

容蔚然抽嘴,“不信。”

他家小宝贝闹的都要上房揭瓦了,能乖到哪儿去。

“想我吗?”

“想。”施凉向来不掩藏感情,“刚才想,现在想,等会儿我睡了,梦里还想。”

容蔚然被那几个“想”弄的魂丢了,人也傻了,他半响才动胳膊,继续擦头发,脸上克制不住的浮现笑容。

“过会儿我也睡了,去你的梦里找你。”

施凉陪他傻,“来吧。”

低笑着,容蔚然把毛巾搁椅子上,“我后天回去。”

施凉说,“好。”

静了两三分钟,容蔚然哑声说,“老婆,我爱你。”

“嗯……”施凉说,“我也爱你。”

第二天,容蔚然去了c市的监狱,才知道林竞瞒天过海般的提前一天出院了。

他站在车边,打了俩个电话,又沉声吩咐底下人去查,很快就有消息。

离开监狱,容蔚然开车去了对方的落脚点。

☆、第76章

在当年的a市,林家虽不如容家显赫,却也是名门望族,林竞作为林家独子,出生就备受瞩目。

他可以和容家长子称兄道弟,有盛家的那层亲戚关系,还能做到不跟赵家起正面冲突,可以称的上是八面玲珑。

当时外界都一致的看好翩翩君子林竞,对他的评价颇高。

然而林竞一帆风顺的少爷生活停在遇上施凉的那天。

他习惯了戴|面|具|示人,无论是隐忍退让,还是奉承话,都表现的毫无破绽。

因为他的内心无比清楚,他是林家人,脚下的路是死的,他不能脱离轨迹。

可是林竞的心里跑进来了一个人,一种念想。

从那以后,他脸上的面|具就戴的不再严丝合缝。

嫉妒,怨恨,求而不得……诸多负面情绪困在林竞的心里,日复一日的积压,最终交织成网,缠住他的心智,一寸寸地啃|噬。

他不再去对容蔚然忍让,甚至在对方恶意挑衅后动了杀念,还因为反对联姻,跟家里几度闹的不可开交。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整倒容蔚然,也和容斌的关系彻底破裂。

那时候,林竞已经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一心只想将权利抓在手里,他认为,等他变的最强,就没有什么是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包括施凉。

林竞开始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之行,他和白家联姻,背地里给容氏下套,成功协助萧荀搬倒容氏。

人算不如天算,林竞聪明一世,到头来竟然被他不放在眼里的枕边人拖进坑里。

白雪跟他的秘书勾搭上了,在他后院放火,捅他的后背,俩人趁他被抓,跑了。

林竞被关进监狱四年,他在里面遵纪守法,表现的好,得到减刑的权利,提前半年出来了。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重见天日后,来找他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容蔚然。

一个他多次想整死,都有贵人帮助的人。

狭窄潮湿的巷子里,屋檐上的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布满青苔的青石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气,无孔不入,让人想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放在火上面烘。

林竞穿的廉价朴素,头上露着青齐,他又老又瘦,颧骨耸出,左边脸上有一道疤,不知道是被什么弄的,皮|肉凹下去一块,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昔日的风采。

那些骄傲,宏图,志气,不可一世都磨烂在了监狱里。

反观容蔚然,他一身正装,衣着整洁光鲜,一丝不苟,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更甚从前。

巨大的差距横在俩人中间,化作实质。

林竞把手里提着的垃圾丟到地上,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拿粗糙的手低头点了一根。

劣质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有些刺鼻。

林竞却没发觉,他闷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满脸满眼都是白色烟雾,好像这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烟。

“我大哥自杀了。”

寂静的巷子里,徒然响起声音,如一个血盆大口,吞噬所有空气。

林竞正在夹着烟往嘴边递,他闻言,手一抖,一撮烟灰掉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