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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请送命(288)

枪声跟对方疯狂的大笑声混合在一起,过了很长一段才停,其中夹杂着口音严重的俚语,不用想也知道在说什么。

等到外头的枪声暂歇之后,左弦安抚地摸着木慈的脊背,枪在这里过了手,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了出去,很快又是两声枪响。于是左弦很认真地聆听着什么,木慈仰头看着他冷淡而坚毅的神态,忽然他起身探出车头,紧接着——

“砰。”是尸体倒下的声音。

这个声音几乎让木慈弹跳起来,好在倒下的并不是左弦。

木慈探头确定第三人死亡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脑子乱糟糟的,那一连串的枪声像是打开某个恐慌的按钮,同类的残杀永远比怪物更可怕,丧尸——尽管有着类人的模样,可它们毕竟已经不是人类了,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了,杀他们就像在会活动的尸体上补一刀。

有点不适,可还能接受。

可杀一个人,木慈努力压下不适感,他并不是对左弦干脆利落的下手有任何意见,正相反,他很感激,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的。

地上都是子弹壳,左弦很快就摸过去,轻盈地像只猫,他检查了一下车厢,露出了很难以言喻的表情。

“怎么了?”

左弦摇摇头,目光投回来:“没什么,司机呢?”

翻过来的卡车不再像之前那么居高临下,木慈打开了那扇布满网状裂纹的挡风玻璃,驾驶位上只剩下一具系着安全带的无头尸体,他的脑袋像个熟透的西瓜被塞了鞭炮,炸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些脑浆混合物黏在车顶上;另一个人没来得及从窗户回去,直接被压在了车底下,上半身彻底碾碎了。

木慈忍不住干呕起来,他扶着车头缓了缓,才对左弦虚弱地喊道:“死了。”

房车慢吞吞地,以一种非常别扭的方式接近了他们,紧接着苦艾酒从车上跳下去,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上嵌满子弹的墓碑,多愁善感起来:“他们真没礼貌。”

“清道夫怎么样?”木慈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苦艾酒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让他拿着消防斧的样子像恐怖电影里的杀人小丑,听起来就像趁着他们俩下车的时候,他把清道夫做掉了:“还好,大概,我帮他扭了一下脱臼的胳膊不过他不是很乐意所以……”

“所以?”

“所以他的胳膊这两天可能没有办法动弹。”苦艾酒略有些心虚地说道。

这下木慈开始怀疑苦艾酒不是来接应他们俩的,而是想避免被清道夫谋杀所以赶紧找个借口逃跑。

然后苦艾酒往驾驶位上探头看了一眼,他对这些景象的承受力就比木慈大得多了:“威力不错,可惜太费清道夫了,他总共就两条胳膊。”

木慈:“……”

左弦从车后晃出身体来:“你看起来就像会死在队友手里的人。”

苦艾酒看上去有点愤愤不平的,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因为左弦很快就说:“过来看看这个。”

于是他们就过去看了一下车厢,集体陷入了沉默当中,铁皮车厢里焊着五条锁链,除了有一条是空的,其他上面都捆着丧尸,有男有女,被睡袋裹住,因此没办法挣扎,看上去也没有攻击性。

这会儿已经有几只摔烂了,尸首分离,剩下的那只看上去也奄奄一息,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原因。

苦艾酒浑身僵硬地站在车外头:“他们在抓丧尸?”

“谁知道。”左弦冷冰冰地说道,“也许是卖给科研所研究,又或者有人需求,总之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过这一幕还是让三人感觉非常诡异,苦艾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完全脱离民众啊,这才几天没跟人见面,社会的进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越是接近死城,情况就越严重。”左弦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在上面做了个记号,“我猜测是从密集的大城市开始,考虑车跟人的脚程,其他小型偏僻遥远到基本等同社交自杀的城镇相对较为安全,而我们之前逗留过的那个小镇,应该就属于较晚的幸运儿。”

苦艾酒悻悻道:“早知道那是我跟正常人最后一次交流的机会,我就多说两句话了。”

他们结果了最后那只丧尸的性命,在让人作呕的车厢里翻找起有没有什么值得一拿的物资,好消息是他们又缴获了一些武器跟几盒子弹,为贫穷的军火库意思意思地做了些补充,里头甚至还有两瓶水跟四个猪肉罐头,还有一塑料箱乱七八糟的杂货;坏消息是,这辆大卡车是个彻底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