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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撒谎了吗/谎言鱼(173)+番外

陆城的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声音,像是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听起来让人想哭。

叹了口气,顾长安把男人从自己脖子里捞出来,不断亲他布满泪水的脸:“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92章

每个人都需要适当的发泄, 不然身体跟心脏都会生病。

顾长安通常都是在做梦的时候发泄, 清醒的状态下,他的理智跟性格总是克制住他的情绪, 不允许他露出脆弱不堪的样子。

这次陆城发泄了一场, 鼻涕眼泪弄的顾长安脖子里都是,还得跟抱孩子似的抱着他,又亲又哄。

“我第一次看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

陆城撑起身子, 猩红的眼睛看着顾长安:“疤能去掉吗?”

顾长安踹他一脚:“嫌弃我?”

“不嫌。”陆城搂紧他, 声音嘶哑的说,“我是怕你平时洗澡的时候看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疤, 会想起那时候的事, 心里有阴影,好不了。”

顾长安说我能有什么阴影,就是夏天穿短袖不是很方便,别人会认为我是道上混的。

“除了这个,真没别的事, 你看我不都连相关的梦都没做过吗?”

陆城说:“做过。”

顾长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城的薄唇蹭着他的耳廓, 嗓音艰涩:“长安,你做过那样的梦, 我看见了。”

顾长安愣住了, 不会吧?他怎么没什么印象?

“上个月吧,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你说梦话……”

陆城没有往下说,他的眼眶发热, 心口堵的他呼吸困难,当时的情形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眼前。

那晚陆城吃了药睡的,本来不会醒,但耳边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化作一根根细针,戳进了他的脑子里面,一下一下戳着,导致他战胜药物的作用,从深度睡眠状态里抽离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的人在哭,满脸都是眼泪。

陆城并不知道顾长安做的什么梦,但他知道跟自己有关,因为对方喊着他的名字,用一种忍受着剧痛的声音说着话,一遍遍重复着说“没事的”。

说那句话的时候,顾长安环抱住自己的胳膊,仿佛抱的是陆城。

而他的脸白到发青,紧抿的嘴唇灰白,整个人有些痉挛,这些现象无疑是在告诉陆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某个极限的边缘,快要不行了,却还在苦苦强撑着。

看着顾长安在睡梦中痛苦挣扎,陆城的心里充满了疑虑,他开始怀疑自己去年是怎么昏睡过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段记忆是空白的,脑子里没有。

直到陆城去找父亲,软硬两种方法都来了一回,才从他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在那之后,每晚顾长安睡着了,陆城都靠坐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他发呆,一旦他做梦了,就会握住他的手安抚。

陆城原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懦弱的时候。

他从父亲那里知道了真相,却没偷偷看过顾长安身上的伤,每次下决心去看的时候,都会打退堂鼓,怕看到了,会受不了。

但他又期待着顾长安对自己坦白。

有顾长安在,陆城可以牵着他的手一起迈过那道坎。

陆城从喉咙里碾出一声叹息:“长安,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我那么做,我都不敢想你当时是什么样子。”

顾长安坐起来些,他弓着腰,抱住男人的脑袋摁在胸前,轻描淡写的说:“那小刀好像是你家家传的,很好使,我给自己弄的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伤不到内府。”

陆城忽然问道:“你割自己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顾长安下意识的露出抵触的情绪:“我不想去回忆了,你也别去想了,翻篇了知道吗陆城?这个话题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陆城抬起头,顾长安避开了他似乎能洞察一切的视线。

这一出让陆城的心头一紧,长安的内心世界恐怕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陆城自虐的想,在他没苏醒前的那段时间,顾长安究竟做过多少次那样的梦,一个人在梦里挣扎,那得有多痛苦啊。

顾长安发现男人的肩背在颤动,他摸到遥控器把屋里的灯打开,感觉压抑的氛围减轻了许多:“我少吃点酱油,疤慢慢就淡了。”

陆城抵着他的额头:“明天跟我去医院问问。”

顾长安一口拒绝:“不去。”

“去什么医院,汪老先生开的药我带出来了,用完了再买,不用去医院,那地方我去了浑身不舒服。”

陆城苦笑着说:“就当是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行不行?”

顾长安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妥协了。

各怀心事的过了一夜,顾长安跟着陆城去了医院,他以为是去挂皮肤科,拿点儿祛疤的药,结果竟然要挂精神科。

顾长安那脸色就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似的,他甩下陆城,径自往外面走。

陆城拉住他的胳膊,被他挥开了。

顾长安目光阴冷的回头:“趁我现在还没发火,赶紧跟我回去。”

陆城生疏的学着放低身段,近似低声下气的哄着:“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心理咨询中心。”

顾长安烦躁的爆粗口:“差不多行了!”

陆城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他弯下腰背,低着头,薄唇贴上顾长安蹙紧的眉心:“长安,我想跟你一起走到老。”

顾长安抽一口气,他扯了扯嘴皮子:“你又拿这句话威胁我。”

“不是威胁,”陆城说,“是恳求。”

顾长安仰头闭了闭眼睛,突兀的说:“不少人看着我们的时候,眼睛里都写着差不多的内容,他们觉得我不怎么爱你,对你的感情没多深,也不见得对你有多好,我他妈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陆城正要说话,就听到顾长安说:“去心理咨询中心。”

这世上会出现一个人,能让你放下所有的原则,那个人承载着你全部的爱。

哪怕你不说,也会做出来。

顾长安这辈子头一次去心理咨询中心,不是陪人去的,是给自己看病,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需要来这地方,却被告之有抑郁症。

他就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我有抑郁症?我怎么不知道?”

医生说:“先生,你的确有那个病症。”

顾长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沉,那样子像是要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将他从桌子后面扯到前面,一拳头抡上去。

医生看了眼病人身后的男人。

陆城像是才回过神来,他阔步上前,按住了顾长安的肩膀。

顾长安拨开男人的手,一言不发的开门出去。

陆城对医生说:“抱歉。”

医生表示可以理解:“病人的病情可能超过我的预知,建议找个时间再过来一趟。”

陆城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我可能说服不了他了。”

医生猜到俩人大概是什么关系,也知道病人是怎样的性格,他沉吟道:“那家属平时多开导开导吧,说白了,药物的治疗只能起到克制的作用,治标不治本,主要还是靠病人自己的配合。”

陆城说:“我会的。”

医生多问了句:“病人是单亲家庭?”

陆城说:“不是。”

医生诧异的说:“那就奇怪了,我看病人像是童年遭遇过什么那个年纪不能承受的经历,严重缺少安全感,潜意识里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漩涡,他把自己陷在里面,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不愿意出来,甚至会去享受那样的环境,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意识不到。”

陆城从医生手里接过病历本,紧皱着眉头离开。

长安其实是个内向的性子,只不过被他制造出来的面具给掩盖住了,这一点陆城通过自己的体会察觉到了,可他不知道长安有抑郁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暂且不说,四年前他出事,一定加重了长安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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