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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 [穿书](89)+番外

只是乔大少居高临下惯了,这话分明是退让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仍旧带着几分强势。

赵嵘不明白。

他一字一句道:“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本以为,他和乔南期之间的联系,从他搬出乔南期家那天开始就断了。

在这之后,最大的阻挠应当是他自己——他要彻底放下。可他着实没想到,反常的人居然是乔南期。

为什么非要见他呢?

这人只要开口,想要个称心如意的床伴轻而易举,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蹉跎他?

他不想再喜欢乔南期了,不想再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了,还不行吗?

赵嵘实在是不理解乔南期。

他甚至越来越不懂这个人了。

他不是没有看到乔南期给他发的消息,但他也很清楚那句话根本不是真的。

他甚至不想和乔南期掰扯其中的是非,这段关系在过去的十年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没有多余的心思了。

所以他看到乔南期给他打的电话、看到乔南期发的消息,只是扫了一眼便关上了。左右他离开之后,他们这辈子都未必会再见。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何必呢?

赵嵘收回目光,不再看乔南期,抬脚绕过他。

乔南期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跟着他转身,说:“之前是我不好……”

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他左眼眼尾那枚浅痣隐隐约约,似有若无,少了几分郁色,多了一些琢磨不透的戚戚。

看在不认识他的人眼里,怕是全然无法和乔家那位手段高明的大少爷联系起来。

赵嵘没有看他。

他甚至没有听清乔南期讲了什么。

他只是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眉眼微弯,淡淡地笑了笑:“刚才我们说到什么了来着?”

余先那几人走后,只有刘顺带的几个人还在。

其他人不像赵嵘,有的人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乔家这位大少,刘顺虽然见过,但也见得不多。乔南期刚才又只正对着赵嵘,其他人只能看到个侧脸轮廓,直到此刻也没人认出是他。

他们只看见赵嵘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说了几句他们听不太清楚的话,便又坐了回来。

而这人居然也跟着走上前。

即便是在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乔南期也收敛了他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傲气,可他往这一坐,仍然格格不入。

离得近了,刘顺越看越眼熟,看了几眼,认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当机了。

他当机了,其他不认得乔南期的人却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乔大少此刻实在是有些反常,和往日里那副沉肃到难以接近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至于让人退避三舍。

那个眉眼有点像陆星平的人坐在赵嵘身边,说:“三少,这位是?”

乔南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是赵嵘的——”

“朋友,”赵嵘截断了他的话,“普通朋友。”

乔南期眸光一暗。

另一人道:“朋友啊,是要坐下来一起喝吗?”

唯一认出乔南期的刘顺疯狂使眼色,奈何光线太暗,愣是每一个人留意到他。

乔南期目光一直落在赵嵘身上,听到这话,一向讨厌纨绔子弟的乔大少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在离赵嵘最近的一处空位上落座。

从始至终,他一直看着赵嵘。

这目光毫无遮掩,太过露骨,赵嵘从始至终都能感觉到。

他抓着桌沿的手微微收紧。

乔南期坐下的那一刻,赵嵘意想不到地惊讶了一下,火气便窜上了心头。

这算是什么?

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便算了,还当真要留下?

“我们这种人聚在一起,都爱喝。”他意有所指地说,语气在克制过的情况下还是微冷。

赵嵘鲜少有脾气。

他穿书前后都是个没有办法随性的人,待人温和近乎是下意识的为人处事方式。就连余先这样的,他也并没有什么脾气,今天会这样处理只是因为不想赵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所以他基本没有什么控制脾气的经验,像现在这般千载难逢地有了脾气,他根本控制不住,这一刻连客套的假笑都维持不住。

他听见乔南期徐徐地说:“好,我喝。”

这般应承与退让的话语,从乔南期的口中说出来,仍然带着些肃然。

赵嵘一直是不想得罪乔南期的——这人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一无所有。再加上他这么些年对乔南期单方面的感情,他对乔南期甚至有一些印刻在习惯里的下意识的避让。往常他要是听到这种仍然裹着些许孤傲的回应,他多半会就此打住。

但不知是因为这人反反复复消磨他所剩不多的尊严,还是因为他此刻脾气有些抑制不住,他没有选择周到地将这事解决,而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喊来侍应生,一连上了满桌的酒,红的白的都有。只有他面前还有那么一杯散着热气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