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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求死记(55)

阳光正好,他跨在马上,伸过脸来,让她用绢子帮忙拭去。

沈辰见状,别扭地扭开脸去,陈澈也觉非礼勿视,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吕姵毫不介意,转眸一笑。宇文允也不懂赧然,眉梢眼角俱是“我有老婆你们这群单身狗没有哈哈哈哈”的志得之色,笑着道:“日头正烈,我们先回府去吧。下午我们再出来,去打些野味,再叉些鱼,晚上就在这溪水边的石滩上生个篝火烤着吃,再饮些小酒,岂不妙哉?”

他倒是个玩家。

不过吕姵也有些期待,上次没见到宇文允在猎场的英姿,这次倒要看看他能在这山谷猎些什么回来。

几人骑马回到山庄,吕姵从马背上下来,看到每个马蹄上都沾着几片花瓣,便忍不住吊起了书袋:“踏花归去马蹄香。”

宇文允一怔,想起她说的因为她生肖属马,只会那么几句带“马”字的诗,便捏了捏她脸,问她:“可还有?”

吕姵一弯唇角,挑好听的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嗯,好诗,真想回长安去啊……”宇文允有些向往地眯了眯眼。

“会回去的,而且也是以得意之姿回去。”

吕姵上前一步,握住宇文允的手,惹得宇文允低眸揶揄觑她一眼,再笑了:“可还有?”

“还有一句我本不是特别喜欢,但总觉得你应该会爱听。”

“哦?”

吕姵正经了颜色,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宇文允瞳仁一缩,随即笑开,握她的手也紧了紧:“我果然爱听。其实只要姵姵念的,什么我都爱听。”

吕姵睨他,刻意板着脸挑衅:“念经呢?”

“哦,那不一定了,”宇文允皱了皱眉,作出回忆状,“上次你念叨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滚你的!你才是王八!”吕姵气得跳起来,扑上去掐他。好的没学到,她偶尔放纵一下,说的这些世俗话,甚至脏话,他一五一十地学了个全。上次她听到他骂“特么的”三个字的时候,一口茶水浇得面前弓腰汇报的青山一头一脸。

沈辰撅着嘴看他们闹腾,脸上是习以为常的冷漠与不爽,陈澈则不合时宜上前两步,出声问吕姵:“吕夫人,你方才念的后两句诗,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吕姵停止了闹腾,这才想起陈澈还是个书呆子,对这些诗句感兴趣,踟蹰了下才道,“是我家乡一位姓杜的诗人所作。”

“不知夫人家乡是?”陈澈见吕姵有些为难,等了片刻,猜想吕姵可能不想提及自己的故里,便又一脸敬仰与尊崇地道明自己的意图,“在下只是想拜见这位杜大人,得他指点一二。”

“哦……杜大人已然仙去。”吕姵这谎撒的有些违背良心,毕竟杜甫此时还未出生,她却道他死了……实在有些罪过。

陈澈更觉遗憾,捶胸顿足了好一阵,才问吕姵:“那不知夫人可还记得这位杜大人的其他诗句?”

“……”吕姵求助地看向宇文允,后者失笑,上来揽过她,对陈澈道,“背那些诗对姵姵来说实在不易,所以明码实价,一字万金。想要再听,先付酬金。”

陈澈咬牙……见着两人勾肩搭背、逶迤而去的背影,暗骂:这也太欺负人了!

**

下午,宇文允去猎了几只山鸡,沈辰则自己削了鱼叉,在溪水中叉了好几尾鱼。吕姵则在陈澈的指导下去采摘了些野菜。

日薄西山之时,在漫天晚霞掩映之下,几人升起了篝火,吕姵做菜比较有天赋,陈澈又贡献了一些会让肉更加鲜美的植物调料,两人商量着将山鸡腌制过后,香喷喷地烤了起来。夜幕初上,鸡已烤好,宇文允开了坛酒,三男一女围坐火边,开始吃吃喝喝,有一遭没一遭地闲话。

酒过三巡,吕姵率先有了醉意,躺倒在宇文允的膝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听得耳边溪水潺潺,脑中混沌,却觉是穿来这个世界后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一双油乎乎的手,捏着宇文允的衣襟,呢喃道:“这种闲散而没有争斗算计的生活多好,怎么就想不开……”

宇文允知道她在勾心斗角中待的久了,每日摆出不同的脸面去应付不同的人,自然累得慌。也知道她如此感慨,不光为了高长恭,也为了自己……

这段时日,他们都在相互理解着,他越发理解她对自由平等的向往,她也越发明白他们的身不由己。

有时候宇文允会想,她对高长恭这事如此持之以恒的倔强,是不是在拿高长恭做实验,想着若能劝说高长恭隐姓埋名、归隐江湖,以后也可能在他面临危机时,带着他远离是非,重返桃源。

心口有闷闷的疼痛,宇文允用巾子捉住她的手,一边擦拭一边柔声道:“快了,这种日子不会太长。”

“小允子,我有点想家了。我不适合做政治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只适合在名利场中打滚……这种稍有错漏就关乎性命的事,做起来太难了。你知道吗,我们那里跟这里不一样,我们那儿性命是最值钱的……我们有很规整的法律,性命这个根本问题上是人人平等的,不是像这样,可以被当权者视若草芥……”

“我知道……”宇文允最怕她想家,她口中说的世界太过美好,他害怕自己分量不够,无法拴住她……眼见沈辰和陈澈都听她的话听得走神,便凑到她耳边低声劝哄,“姵姵,你醉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我才没醉,”吕姵醉眼迷蒙,伸手去够酒壶,举起来晃了晃,“怎么空了……”

“你不能喝了,听话,”宇文允把酒壶从她手里夺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万一我们有孩子了呢?”

“不会的……”呢喃完这三个字,吕姵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为何?你这个月的小日子不是还没到吗?”宇文允笑着刮她鼻梁,又唤陈澈,“陈澈,刚好,你来帮她看看。”

吕姵这下酒几乎完全是醒了。

萧逢怜一直在吃陈澈开的避子的药丸。

她听说了后,直接从萧逢怜那儿要了些过来。

萧逢怜当时一阵发怔,后吃吃笑着,不多问半句就将药分了一半给她,之后也时时与她分享。

药应当是有效的,效果与现代的短效避孕药也很类似,估计是含有大量雌激素,吃了容光焕发,皮肤越发细嫩,连这具身子原本小产后遗留下的经期小腹坠痛也调理好了……可如今若是陈澈诊了出来,她要如何面对宇文允……

眼看陈澈要过来诊脉,吕姵将手腕搭上宇文允的脖子,轻哼一声,撅着小嘴,故作醉后的蛮不讲理:“我才不要一个喝醉了的大夫给我诊脉。”

宇文允看了陈澈一眼,陈澈微微低头,并未多言辩解。

宇文允收回视线,无奈笑着将吕姵打横抱起:“谁也没有你醉,不诊便不诊吧,回去歇息了。”

吕姵依偎在宇文允怀里,在他转身之时,看了陈澈一眼,却不防正好对上陈澈清越的过了分的眼神,像是被他直直看穿一般,自尾椎起升起一阵凉意,不由抿了抿唇,匆匆闭上了眼睛。

可心里的愧疚,却是一言难尽。

酒意上头,沉得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直至天边擦出暗紫色的亮度,她才坠入一团黑暗。

而没过多久,青山就悄悄入房来,在宇文允耳边低言了几句。

宇文允将唇印在怀中怎样努力都睁不开眼的吕姵额头,轻声对她道:“方薄云急着找我回邺城,你昨晚没睡好,好生休息,就在陈澈这庄子住上几天,我处理完事情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允子呀,你学脏话是在为以后跟着姵姵回现代准备着的么?嗯嗯?

也是很符合这个春天的章节内容了。

啊,好想去看毕节的百里野生杜鹃呀……